马三宝轻轻走过来,对欧阳度说:“欧阳大哥,抱歉了,原来我想推荐你做这难江的知县。可是现在,上面另委派了知县,你的事也没弄成。”
“无妨,本来我就是个主簿,也不是当县令的料。你这么快被调走。肯定好多事没办法安排,那么就让我留下,替你看着你的心血。我知道大人也不想走,只是没办法,所以留我在这里也不错。省的你有些事听不到消息。”欧阳度不到没有怨言,反而安慰起马三宝来了。
马三宝轻轻点头说道:“自己人,咱们也不客气。给我点时间,我会让你达到你想要的位子。”
“谢大人成全,有空去家里吃顿饭吧,我母亲整日念叨你。”欧阳度深施一礼,微笑着说,他伺候过几任知县,马三宝是唯一一个让他真心佩服和愿意效命的。
“好,伯母身体无恙了吧。我有空就过去吃,直到把她老人家吃烦了为止。”马三宝大笑着说。
“身体已经康健,大人尽管来吃,母亲大人巴不得你天天去。”欧阳度也笑了。自从自己跟了马三宝,虽然自己不是知县,可是大多的时候,都是自己在行使知县的权利。
也就是马三宝足够信任他,欧阳度才能做到这一点,恐怕从今后再也不会有这样信任他的知县了。听到马三宝的承诺,欧阳度心里暖暖的。就算到时候马三宝办不成,他也不会有怨言。
“嗯,今晚上一起吃饭,我有事说给你。”说完回了后院,命人把原来打通的两堵墙都砌上。虽然自己不住了,以后可以给欧阳度住,不能白白便宜了新来的知县。
时间过得好慢,尤其是在等待的时候。
时间又过得飞快,尤其是在不想离开的时候。
马三宝现在对这两句话理解的,感受是彻彻底底的。
难江的事还都没有安排完,一个月的时间已经过去。新的知县就要来了。
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公务条陈,方便新的知县来了以后交接。把欧阳度叫来,让他和母亲搬到自己的院里,自己的阁楼可比他家的屋子好多了,这样也有助于他母亲保持身体健康。欧阳度再三推辞,最后还是听从马三宝的话,和母亲搬了进去。别的他可以不在意,可是自己母亲的身体,可是他最在意的事。
雨淅淅沥沥的下着,不紧不慢的,也没有什么风。这风雨没有阻止新知县的到来,更没有阻止马三宝的离开。
六月初五,在雨中,马三宝和新的知县交接公务。新知县高高兴兴的住进了县衙后院,马三宝冒雨而行,悄悄的领着三个夫人和一队人轻车简从离开,不想惊动任何人。
不想,刚出难江县城,路的两边,是静静等候良久的百姓。
一见到马三宝的车仗,百姓们都眼中含泪静默无言的跪了下去,马三宝起身站在车前,连连叫他们起来,但无一人回应,这些对马知县的话语一向遵从的民众们,在马三宝离开时,第一次心怀感激的违逆了他。
那天,难江城外,有风有雨。
马三宝的车仗缓慢而行,路两旁跪满百姓,他离开时,没有像别的官员那样带搜刮的民脂民膏,但他带走了难江县最宝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