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寿怒气冲冲的从百忍堂出来,那阴郁的模样,吓得沿途的侍婢纷纷避让。
唐宓则像个受气小媳妇似的,一步一趋的跟在他身后。
夫妻两个很快便出了李家。
李家的门房见李寿脸色不对,但还是壮着胆子凑到近前,“十八郎,十八娘,你们要出门?要不要奴给您牵马?”
李寿冷声道,“我今天不骑马,跟娘子一起坐马车。”
门房赶忙答应,颠颠的跑到唐宓的马车旁,帮着阿周等人抬脚凳。
李寿虽气着,但到底没有失了礼仪,亲手扶着妻子上了马车,而后才一撩衣摆,一起进了车厢。
“走!”李寿冰冷的声音从车厢里传来。
车夫不敢耽搁,应了一声,便扬起鞭子在空中甩了响鞭。
马车缓缓启动起来,木车轮骨碌骨碌的碾压着地面。
“噗嗤!”李寿和唐宓不约而同的轻笑出声。
唐宓懒懒的靠在车厢壁上,身后还靠着个抱枕,“可算出来了。”
“是啊,这次多亏了萧氏。”李寿的脸上哪里还有半分怒色,笑得眉眼都舒展了。
拜完祠堂,李寿就想去给平阳长公主请安。
因为在他心目中,自己的亲娘可要比亲爹有分量。
终于娶回自己心仪的小娘子,李寿内心的喜悦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他迫切的想把这份喜悦分享给最亲近的人。
也想让他最尊敬、最重要的人见证这个时刻。
然而,大梁是男权社会,哪怕阿舅贵为皇帝、阿娘贵为长公主,也不能乱了规矩。
可把阿娘放在萧氏、乃至一群跟他并不亲近的李氏宗亲后面,李寿十分不甘。
幸好萧氏闹了这么一场,让他找到了借口,可以尽快的赶往公主府给阿娘见礼。
唐宓和李寿心意相通,当然明白他的想法。
所以刚才在百忍堂,李寿刚一发作,唐宓就立刻附和,小夫妻配合得不要太默契!
“这次记她一功!”唐宓弯了弯嘴角,凉凉的说道。
“不过,她似是记恨上了你。”
李寿端起小桌上的茶壶,给唐宓倒了一杯茶,亲手喂到她嘴边。
唐宓也没客气,一低头,就着李寿的手,轻啜了两口,“估摸是那件传家宝惹的祸。”
唐宓多敏锐的人哪,萧氏那般明显的变化,她早就察觉到了。
起初萧氏还正常,只是当柳氏将蓝田玉镯传给她的时候,萧氏周遭的气场就变了。
“阿婆看不上她,”李寿冷静的道破一个事实,“当然,她也瞧不上我阿娘。”
除了世家女,柳氏谁都不喜欢。
唐宓挑了挑眉,“我也让老人家失望了。”只顶着一个唐氏,是个伪世家女。
但她又有些不解,“那她又怎会越过阿娘和萧氏,直接把玉镯传给了我?”
唐宓见多了柳氏这般“唯姓氏论”的世家贵妇,自是知道她们的想法和做法。
如此,柳氏将翠玉镯传给她就有些反常了。
唐宓可不认为,自己这个“唐”字在柳氏眼中有多值钱。
“今时不同往日,”李寿冷冷的说道,“李家为什么分家?还不是因为有人在庚辰之乱中站了队?圣人整治了那么多世家,惟独漏下了李家?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我?“
前些日子李家分家的事闹得满京城都沸沸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