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跟在身穿鸳鸯补子老头身后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子,他身上的官服,竟也是鸳鸯补子,只是瞧着颜色比身前老头的要浅一分。
这位身任柳下城知府的中年男子忽然笑道:“张大人,若您愿意把那大孙女带出来,恐怕咱们早就等到了岐王的大驾了。”
为首的那个花甲老头虚眯双眼,没有作声。
中年男子接着道:“岐王如今已经二十岁整了,王府却仍然未纳一位王妃,若是您的大孙女真能被王爷看中,不敢说正妃之位,至少一个侧妃是跑不掉的。到时候,您的官职恐怕能再升一级,甚至有希望去京城那边主宰浮沉啊。”
老头冷哼一声,中年男子识趣不再多说。以他对这个老家伙的了解,恐怕心里正在盘算如何促成他先前所说的美事呢。
一想到自己的大孙女,老头就有些气不打一处来,一个女娃子一天不想着相夫教子,只喜欢打打杀杀,自己安排了那么多年轻俊彦与她相见,结果没一个能看上的,有些时候还弄得对方下不来台。或许得找个机会,敲打她一番才是。
远处终于出现了一支车队,等了半天的柳下城官员如释重负,不怕王爷不来,就怕王爷突然绕道啊。
靠近城门之时,打头的马车便又换成了苏景琮那架。柳下城官员齐齐高呼恭迎王爷大驾,苏景琮连掀开帘子回应都奉欠,他这会儿还憋着一肚子气呢,昨夜竟有一个杀手袭营两次,修为不算高,与前些日子刺杀他的那个白衣人差不多,但却比泥鳅还滑溜,连魏老头都没能抓住。
这还在西北歧地当中,就已经有人敢凭一品的修为刺杀他,若是再往下走,是不是就会有十万大军将他直接踩成肉泥?
苦哈哈等了一上午,结果王爷都不乐意同他们打个招呼,柳下城官员憋了一口闷气也不敢发作,只好跟着车队向城中走去。
苏景琮突然想起来,柳下城可是有一位曾有望入京任三品大员的老家伙,如今身任盐法道这个富得流油的官职,明着暗着捞了不少油水,百姓还可劲儿念着这个老家伙的好,真是群众的眼睛最瞎!
“后面官员中,可有张启督张大人?”苏景琮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跟在后面的老头身子一震,发生了什么事,他就被王爷点名了啊?
老头赶快上前,跟在苏景琮马车外,小步疾驰道:“回王爷,下官就是张启督,不知王爷有何吩咐?”
苏景琮掀开帘子,望着这个花甲老头,笑道:“本王听说你府中有一池莲花,盛开之时景致妙极,不知本王是否有这个幸运,能看到那莲花齐开之景?”
闻弦歌而知雅意,老头乐开了怀,笑道:“来得早不如来得巧,下官府中那池荷花可非凡物,正是这初夏时节开的最为旺盛,王爷有大气运,刚好能赏一赏荷花。”
“那边由张大人带路,去往您府中。”苏景琮放下帘子,坐回马车当中。
张启督连道三个好字,管一侧牵马而行的下人要了一匹马,虽然骑术稀拉,仍是咬牙在人搀扶下爬了上去,走在队伍最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