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安城中,叶家府内,清秀婉约的女子在自己珍珠般的指甲上轻轻涂画,这些本该是婢女做的事,她历来亲力亲为。原因无他,在公婆二老眼里,自己就是一个婢女。
这样也好,一些个不可轻易示人的小秘密,不会被有心人撞破。
先前她已将黑色的指甲涂成了淡粉色,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给人下毒,自己必然要承受一些代价。已经这个时辰了,那位东唐王朝最年轻的王爷,应该已经死了吧?即便没死,恐怕他也恨不得自己即刻死去。没有几个人能在幽冥寒泉的折磨下保持理智,死亡对那些在幽冥寒泉之下受着无穷折磨的人而言,乃是一种解脱。
夜幕中,美貌动人的女子跪在佛堂里,不知是为谁祈福。
门外传来脚步声,竟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男人。女子并未转过身去,来人率先先开口。
“弟妹,我二弟已经死了五年,难道你还对他念念不忘吗?”将近而立之年的男人眼底深处有隐藏多年的欲念,某些时候,甚至他根本不加掩饰。
秀气的女子柔柔道:“身为流封明媒正娶的妻子,我当然要把他放在心底。”
似乎被女子这般平静的姿态刺到,站在她身侧的男子一脸狰狞,“不要脸的东西!是不是若那苏景琮再多与你眉目传情几次,你就要随着他的车队而去,给那个杂种暖被窝了?”
“大哥,还望您慎言。皇帝陛下再怎么与岐王水火不容,岐王都是先帝最喜欢的儿子。‘杂种’这两个字,您放在谁的身上都合适,若这般说那岐王,萱清只担心天子一怒,流血漂橹。”
夜凉,披一件单衣的女子楚楚动人,被那般羞辱,仍是十分平静。
白日里,她的视线有意无意,总落在苏景琮身上,而这位叶流封的堂哥,叶流松的视线,就没从她身上真正移开过。
面前供奉三尊佛像,左边那尊菩萨,不比地下这个女子更加眉目慈悲,飘渺出尘。
叶流松还算耐看的脸立马变成猪肝色,他勃然大怒,就要一巴掌打在这个贱人的脸上。只是手挥起来后,却无论如何也没能真正落下。
“原来大哥连打女人都不敢,即便萱清是女儿身,也瞧不起你呢。”女子轻轻刺了一句,不痛不痒,却打在了叶流松的七寸上。
叶流松重重哼了一声,走出这座佛堂。
他知道,爷爷一直在用二弟的妻子考验他与自己的亲弟弟,如果今夜这一巴掌落了下去,往后的陆家,将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孰轻孰重,他自然分得清。
只要从爷爷那接手了陆家,一个不被二叔二娘喜欢的儿媳妇,他有的是手段拖到自己的床上。
“真可怜啊!”她最后呢喃了一声,不知是说自己,还是说那个刚刚离开这座佛堂的那个名义上的大伯哥,或者是被自己下毒杀掉的年轻王爷。更或者,兼而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