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月轮国往北而去同样是数百里黄沙,苏景琮拿着一份地图,凭着双脚走了五六天,期间还御空而行赶了一段路,终于在一个清晨,看见了北陆的地界。
以脚丈量天地,本就是一种修行,苏景琮觉着这几天的吐纳,他的修为似乎又精进了一分。
界碑立在荒漠边缘,苏景琮远远看见界碑后巡守的北陆士卒,拔出了青莲剑。他没有立即动手,而是藏身于一块巨石背后,梳理着这趟出行的整个谋划。
当然,也是因为这一刻,他有些犹豫。
若杀了这群边境守卫,踏足北陆地界之后,他将面临的,是狂风暴雨般的追杀,因为他打算以东唐藩王的身份,仗剑踏入敌国境内。
苏景琮想着月轮国最后的收尾,以及这趟出行北陆的一些必须做的事情。
月轮国影子皇帝屠军,未来会是他与苏景逸抗衡的一张王牌,现在不论是北陆渗透入月轮国的暗谍,还是月轮国本身势力,都已经完全臣服于屠军。
此行若能侥幸不死,等他回归西岐,或许才能稍稍得一些民心。
苏景琮笑了笑,狗屁的民心,百姓最愚昧,果然不是瞎说,那些连观望朝局争斗资格都没有的普通百姓,哪里看的出那些上位者的狼子野心。
拓跋部落大帐主二帐主双王不和,这一点有很大的操作空间。
此外还有一个被拓跋焘看好的年轻将军,不能留着。还有党项、柔然、耶律这三大王廷,也得走一走。
约莫是想清楚了,苏景琮不再犹豫,起身提着剑,走过向界碑。
那十多骑远远看见有人持剑入境,立即驾马奔来,手中铁戟闪烁着寒光。
一剑之后,仅有一匹马上,仍有骑卒,苏景琮刻意将此人放了回去,就是要让北陆知道,他来了。
当然,他没有直接摆明身份,等到了必要时候,再用藩王的帽子制造一些混乱不迟。
那名骑卒被吓破了胆子,见苏景琮没想一并杀了他后,赶紧拨转马头,逃回去报信。
平日里骑马比走路时间还多的骑卒,在返回去报信的路上,三次摔落下马,每一次落在地上后,他都会惊慌的回头看一眼,确认那个杀神一般的年轻人,没有追上来。
苏景琮换了个方向,转入一条小路,沿着这条路走上一百里,就会到达北陆边关大城,秋狐城,这也是拓跋部落与西岐之间,最大的江湖流亡客聚集地。
入城之时已是黄昏,好在苏景琮赶上了城门关闭的最后时刻。
在荒漠中走了五六天,之后又拔剑杀人、赶路,苏景琮这会儿只想找家客栈先填饱肚子,然后美美的睡一觉,天塌了也不管。
这个时间大多数客栈都已经满了,苏景琮接连问了五家客栈,才好不容易要了一间屋子。
进了客栈,苏景琮才明白,为何这家客栈明明价格不高,但这时候还能有空屋子。
他看到客栈前厅,错落坐着十多个气息悠长的江湖高手,而后院搭了一张篷,底下摆放着四张桌子,显然出于同一方势力的二十来名大汉,一个个膀大腰圆,状若狼虎,正在院中饮酒。
他们的手背都纹着一头青虎,模样狰狞。
刀剑胡乱搁在地上桌上,当他们划拳拼酒的时候,一不小心就会碰到刀剑。
苏景琮在边境上见识过一些山匪,气势与这些人差不多。
恐怕正经商旅,就是被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给吓跑了。
屋门被敲响,苏景琮开门后,发现来人竟不是带他走到这间屋子的那名小厮,而是客栈老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