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走到一座滨湖的青楼外,小刘上去,与早便谈过的青楼小管事说了一声。
很快,楼里走出一个倨傲俊美少年,朝小刘点点头,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那自小在这座楼里长大的少年,走到苏景琮面前,竟是学着女子的模样,施了一个万福,道:“公子,请跟我走吧,张师傅已经准备妥当了,若您能赢了张师傅,自然有机会成为鱼花魁的入幕之宾。”
苏景琮给小刘丢了一颗重二两的碎银,笑道:“多谢刘兄弟替我打点一二。”
小刘把碎银抓在手心,觉得十分滚烫。
难怪这位公子能有那般出色的妻子,单是这份豪气大方,就不是雪莲城里那些家世出色却斤斤计较的纨绔,所能具备的。
他轻轻呸了一声,雪莲城的浪荡子,怎么能与苏公子相提并论。
苏景琮与华芙璃跟在那绿袍少年身后,从正门走入。
看到苏景琮的长相后,少年觉得自己算是开了眼界,青楼里漂亮姐姐是不少,但俊公子却没有几个。但当他看清这位爷身后,还有一个容貌更加出彩的雌雄难辨美人后,差点就移不开眼睛。
苏景琮与绿袍少年并肩而行,只听少年怯怯道:“公子,咱们鱼花魁的院子,历来只许一人进入。”
苏景琮淡笑道:“不碍事,我这兄弟没来过这种地方,特意要让我带着她开开眼界,你稍后随意给她找一位体贴姑娘就成,银子不用担心。再说,以我这位兄弟的长相,就算是鱼花魁看见了,也有倒贴一把的可能。”
他把兄弟两个字咬的很重,后面那个人冷哼了一声,苏景琮权当没听见。
苏景琮走上二楼,一间雅致的屋子内,坐着一位中年文士,正在闭目弹琴。
听到苏景琮进来的动静后,他睁开双眼,打量了苏景琮一番,点头道:“公子果然一表人才,难怪敢方言,要采得鱼花魁这朵俏牡丹。规矩应该不需我多说,下棋赢了我以后,便可进入鱼花魁院落,至于之后公子能否一亲芳泽,那便要看公子得本事了。”
苏景琮在这名中年文士对面坐定,琴已被撤去,换上一方檀木棋盘。
“既然公子是攻擂一方,我是守擂一方,那可否将黑棋让与我?”中年文士说着,将白棋棋盒推给苏景琮。
不料这个青年笑道:“哎,前辈乃是浸淫棋道多年得高手,晚辈不过才向上攀登的后行者,为表对前辈的尊敬,理当由晚辈执黑棋才是。”
他以太极手,将两只棋盒调换了位置,任凭那中年文士用力压制,也未能阻止苏景琮的动作。
中年文士深深的看了苏景琮一眼,点头道:“好。”
苏景琮落子天元,中正平和,看不出任何杀气。中年人拈起一颗棋子,虽然是他第一手棋,却也沉思良久。
楼下广间内,华芙璃坐在角落,独自饮酒。
广间正中央有一名丰腴女子正慢弹琵琶,曲调柔和,只不过她却是一张生人勿近的脸,与琵琶声半点不符。
华芙璃看了这女子一眼,又低下头瞧瞧自己,一脸幽怨悲愤,喝酒的速度更快了些。
原本她想跟着苏景琮一块上二楼,在一旁观看下棋,却被拦住,只能一个人坐在这儿生闷气。
虽然华芙璃坐在角落,但其他地方男男女女投射而来的视线,却不曾少过。
即便是男人,都觉得女扮男装的华芙璃别有一番滋味,一些本就荤素不忌的,甚至有直接上手的冲动。但瞧见华芙璃搁在桌上的剑后,那些男子只好放弃了念头。
万一上男人不成,反被那男人给赏了一剑,那简直没处说理去。
从后院走来一名女子,在带着苏景琮进楼的少年指引下,走向华芙璃。
她看清那位公子哥的容貌后,脸上泛红,春意盎然。若能拉着这位公子云雨一番,倒贴又能算什么?
这女子该凸的地方凸,该翘的地方翘,若是脸蛋再稍微出彩一分,恐怕也能争一争花魁的位置。她走到华芙璃身边,跪坐下来,倒了一杯酒,柔声道:“这位公子,奴家唤作雀伶,不知您如何称呼。”
华芙璃皱着眉,隐隐有些厌恶,本打算推开这名女子递去的酒水,却发现名叫雀伶的女子身段十分出彩后,愣了下来。
雀伶把半个身子都倚靠在华芙璃身上,将酒杯搁在华芙璃手中,然后托着华芙璃的手,将那杯酒给华芙璃喂下。看见这名贵公子打量向她的“火热”视线后,她心中万分喜悦。
华芙璃把酒杯搁在桌上,脸色微红,神情古怪,低声问道:“你是怎么做的,让自己这么……这么……”
吞吞吐吐半晌,华芙璃仍是没有说出那句话,实在是太难为她了。
雀伶循着华芙璃的目光,低头一看,似乎有所明悟。大概是这位公子家里的女子,都是不能生养的,所以这位公子才会来到这种风月所。
她愈发开怀了些,将胸挺了挺,附在华芙璃耳边说着什么。
越说,华芙璃的双颊越红。
半个时辰后,苏景琮从二楼下来,本来准备直接跟着中年文士,走入鱼花魁的小院,却发现一楼广间内,几乎所有人都在打量华芙璃,这让他十分不爽。
于是便有了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一幕——苏景琮走到华芙璃身边,亲昵的摸了摸华芙璃的脑袋,贴在她耳边道:“不许再喝酒了!”
没想到这样出色的一对公子哥,竟然有那龙阳之好,断袖之癖,这样广间里的女子,都在痛心疾首。尤其是华芙璃身边的那个女子,简直已经要说不出话来,暴殄天物也没有这样的啊!
苏景琮听到华芙璃答应下来后,这才跟着中年文士,走向后院。
中年文士原本心情十分凝重,与苏景琮下一局,他大致知晓了这个年轻人的手筋力量,若是这个年轻人仍有保留,说不得就真能赢了鱼花魁,那可是少爷暗地里栽培的人,岂能真被他人采摘?
当看见两个男人“耳鬓厮磨”那一幕后,中年文士有些吃不准这个年轻人的性情了,或许这个棋艺高超的年轻人,对女人没有兴趣,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一座小院循着墙,内外种满长青柏,看来这座院子的主人,口味十分独特。
苏景琮推门而入,看到一方石桌,一张棋盘,以及一位美人。
得有八斛珍珠往上的姿色,评成九斛珍珠,也并无不可。
难怪能成为整个雪莲城都名声斐然的花魁,也难怪让这座雪莲城重的权势滔天的男人,心心念念。
苏景琮坐在石桌一边,却没有下棋的念头,而是道:“我并非为你而来,你通知代贺峰吧,我知道,你有办法让他过来。”
鱼花魁陡然抬头,深深的盯着苏景琮,却并未说话。
很显然,这个男子是冲她主子来的。莫非主子钓鱼两载有余,那只鱼儿终于上钩了?可是这么年轻的一个小子,瞧着也就二十岁,真会是主子期待的对手?
苏景琮看了棋盘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棋盘之上是一个残局,苏景琮自认精研无数棋谱,却也没有在哪看见过这副残局。
他抬起头,对上正在打量他的那一双晶亮双眼,笑道:“鱼花魁莫不是被本公子的相貌折服了?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只对代贺峰有些兴趣,你快快通知他吧。”
姿容动人的鱼花魁起身,向苏景琮施了一个万福,只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