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时修宇的话, 苏一恒和刘柔都是一愣。
不过在对上时修宇略带了一些『迷』茫的眼神后, 便也知道对方没有说谎, 他确实不认识他们。
苏一恒顿时有些为难的皱起眉头。
若是他不知道的话, 万一说穿身份,引得柯晚和他夫妻不和的话,岂不是让柯晚更恨他们了。苏一恒能想到的事情,刘柔却未必能想得到, 甚至因为已经在府门外跪了几日时间, 不见人出来也没人搭理。早就让她的心态有些崩溃,如今好不容易碰到一个能‘做主’的人, 她岂有放过的道理。
便一股脑的把他们的身份还有当年的恩怨, 说了出来。
末了, 哀求道:“公子,我知道,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夫妻的错, 但孩子是无辜的, 只要柯姑娘愿意救我女儿, 为奴为婢, 做牛做马, 不论做什么都可以。求公子发发善心吧!”说着实打实的叩了几个响头。
而且因为过于用力的缘故, 等她抬头额头已经是一片青紫『色』还沁着淡淡的血『色』。
“你找错人了。我没有善心,更不会救你女儿。”时修宇淡淡的开口说道。他本就是个情绪十分淡薄的人,做任何事也都是凭借自己的喜欢,先前答应和阿晚成亲, 并非是多喜欢,不过是想让时父和时母放心,这才点头答应下来的。和阿晚的感情也是在成亲后,发现两人的『性』情颇为相合,一日日的积累起来。
他才不会为了一个外人,去麻烦到自家媳『妇』,甚至他觉得儿子和那些病人已经占据自家媳『妇』太多的时间,儿子是亲生的,媳『妇』也娇惯,他也就忍下来,但这些病人他真的是神烦了。
能少一个就少一个。
刘柔听着时修宇的话,一时有些傻眼。
甚至精明如苏一恒,听着时修宇认真不敷衍的语气,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时修宇抬脚就要离开,但刘柔岂能让他走,毕竟时修宇是她好不容易才抓到的一根稻草。
动作迅速的往前扑了一下。
却被时修宇动作迅速的躲开,并且还有些嫌弃的抖了抖自己的衣角。
“公子。”刘柔哀求说道。
时修宇虽不愿意理会,但不知何时围过来的百姓,却不同意了,竟然上前一步,围住时修宇并且一言一句的开始劝说,说的话虽然不同,但却只有一个意思,就是帮帮他们吧。苏一恒这一家四口,小弱病残,唯一的青壮年男子,也因跪了好几日的时间不眠不休而形容狼狈。
而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管家,去通知杏林堂那边,从今天起闭馆。”
就在百姓纷纷嚷嚷好一阵『乱』的时,忽然就听到了阿晚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本来在嘈杂的环境里,她的声音该是被人给忽略的,但偏生周遭的百姓却都听得一清二楚,仿若话语就在耳边。
“是。”管家听着阿晚的话,心中一阵叹息,应答了一声很快就离开。
百姓的说话声忽然就停了,都有些面面相觑的看着阿晚,神情间都带着一点不知所措。
“相公,你没事吧?”阿晚看着已经自动让开一条路的百姓,走到时修宇身边,轻声开口问道。
时修宇摇了摇头:“没事。”
阿晚扫了一圈在场的百姓,基本上都是普通的人家,不由的冷笑道:“既然说的这样大公无私,认定我们是恶人,我也不介意把这个恶人做到底。从今天起,杏林堂关门,我也不会再给普通百姓看诊,想来求医,就照我的规矩来。诊金,最少一万两起价,上不封顶。当然,即便有钱,我也不一定会医,毕竟我是个恶毒的女人。”
杏林堂乃是三十前柯父所开设的,因他医术高又有一颗仁德善心,过来看病的病人,不但不收诊金,就是『药』费也要比其他『药』铺便宜一半。遇到家境穷苦的病人,甚至还会不收钱,或是象征『性』的收十文八文或更少。
因此,杏林堂是柯家所有产业里不赚钱还要倒贴钱的,而且开销是一年比一年多。
本来阿晚念着这是柯父的心血,柯家也不缺这点钱,便一直没取缔。甚至三五不时,她也会过去坐诊,比起她对江湖人士的那些为难,她可是免费为百姓诊治。但是眼下又如何?刚才他们咄咄『逼』迫时修宇的样子,可见他们已经是把他们当初的好意和善心,变成了理所当然。
当年柯晚和苏一恒的婚事举办的很大,柯父不但提前一天大开流水宴,为了让大家更好的沾喜气,更是在城外又是派米又是派面和分发喜蛋。
可以说苏州城人,对那场婚事,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自然苏一恒成亲当日悔婚,他们自然也都清楚,甚至当初她出门,得了不少同情和安慰。
如今也才过去七年时间罢了。
虽说苏一恒现下是比较狼狈一些,但总体来说他如今的样子和当年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她就不相信苏州城的百姓没一个人不记得他。
却只是觉得他现下的样子可怜,又觉得她如今过得幸福,就理所应当的觉得她应该大度一些,宽容一些,善心一些,即便再恨苏一恒,也不要迁怒到无辜孩子的身上去,况且如今苏一恒也跪了好几日,已经是在赎罪了。
这老话说的好,刀子不砍在自己身上,就不知道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