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叶天他们走出去,范老二都一直处在恐惧当中。
“老板,你没事吧?”范老二自从开始来燕京洗白之后,就天天让这些马仔叫自己老板。听到这些马仔们叫自己,范老二才回过神来。
“老板,你这脸『色』咋这么差呢,是不是冲着啥玩意了?”一个马仔关切的问了一句,换来的是范老二一个大嘴巴。
“都出去!出去滚!”
“老板这是咋的了?平时不都是挺信这些神神怪怪的么,今天说一句就挨了大嘴巴。”被打的马仔捂着脸,走出门十分委屈的嘟囔了一句。
“老大,我在燕京遇到了这么一个事。”等马仔们莫名其妙都出去了,范老二才哆哆嗦嗦打电话给自己家老大。
“你他妈了个『逼』的是不是以为你在燕京天下无敌了?给你牛b的什么人都敢惹,告诉没告诉你,夹着尾巴做人,你当首都是你家这撇子地方呢?草拟吗的,你这个傻『逼』玩意。”老大虽然是公安局的副局长,平时嘴里脏字比老二还多。听老二这么一描述,顿时也吓得魂飞魄散。
“老大啊,你就别骂我了,你骂我也解决不了问题。我看那小子好像没什么恶意,要不然直接报警弄我不就完了么。”
范老大毕竟是搞刑侦出身的,暴怒之后冷静下来分析道:“第一,这个小孩儿背景深的超出了想象。你下面那个武警分析的有道理,那把枪绝对不是黑枪,所以这小子有可能是国家某个部门的人。第二,有没有敌意,那就取决于你的态度了,这件事到此为止,夹起尾巴滚回来,都他妈回来,燕京也是你这样的混的?早晚让人弄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明天买张飞机票立刻回来。”
“我腿让枪打两个眼,上不去。”那特么就买火车票,要不就开车,草拟吗的那么多小弟都站着吃屎的?不会抬着你?”
老大又骂骂咧咧将老二骂了一顿,;临挂电话时说了一句你把那小子电话号码发给我,我查查,你别『乱』动。
“好像骂我妈不是你妈一样。”范老二天生就惧怕自己这个亲哥哥,擦了擦脑门上的汗,让马仔进屋。
“去,给我定明天回雪原的软卧,定几个包厢,耗子跟老肥你俩伺候我,其余的都开车回去,这边先不用管了。”范老二喘了一口气,继续说道:“都他妈嘴严点,这回可摊上事了,谁回去瞎*说话,别说二哥翻脸不认人了。”
“这脏摊儿怎么样?地道的燕京口儿,晚上十点之前,找不着这地儿。”五个人开着那辆满身都是坑的奥迪,转来转去转到了燕京沁园桥北的一个脏摊儿。已经是午夜时分,十几张油腻腻的小方桌桌桌爆满,小马扎上坐着的有西装革履的白领,也有穿的破破烂烂的民工,有纹龙画虎戴金链子的社会大哥,也有开着超跑搂着妞的富二代。
路边停满了各种车,其中不乏保时捷法拉利这样的跑车,叶天他们开的奥迪一点都不起眼。
“呦,您这满嘴京片子味儿挺重啊。”几个人点了山一样的腰子鸡翅,肥腻腻香味四溢的羊肉串来了一百串,一人搬了一箱啤酒坐在屁股底下当椅子,肖刚要了几头大蒜,一边吃串一边吃大蒜,辣得满脑袋都是汗。叶天他们倒是没就着大蒜吃过肉串,试了两口之后,顿时喜欢上了这个味儿。
“你小子别矫情,咋的,这地摊儿吃不惯啊?”大刚将犹豫着要不要吃的牟良晨的脑袋掰到后面:“看看,人家开跑车的都能吃,你有啥不能吃的。”
“大刚,我肠胃不好。”
大刚将剥了皮的大蒜递给牟良晨:“就着蒜吃,不带闹肚子的。”
四个人笑呵呵的看着牟良晨愁眉苦脸的吃了两串,哈哈大笑。
“还挺好吃的。”牟良晨平时根本就不吃这些地摊儿,所以不知道很多好吃的东西其实就在燕京的脏摊儿上才能吃到,一吃之下竟然别有风味。
“是吧?你小子在燕京这么多年,连这些好地方都不知道。”
叶天一指小胖:“这小子但凡是到一个地方,不出一个星期,全城好吃的都能挖出来。”
几个人嘻嘻哈哈边吃边聊,牟良晨喝了一口啤酒忽然问道:“叶天,你刚才跟范老二说什么了,给他吓得跟见了鬼一样。”
“我说的,比他看见鬼更能吓死他,说了他一点在东北时候的事。”
叶天没来找范老二之前打电话的事,小胖和二炮是知道的。看叶天主动说起来,小胖也好奇的问道:“国安既然知道了范老二和范老大手里有命案,为什么不出动警察抓他们呢?”
叶天白了小胖一眼:“人家是国安好吧?国安注重的是国土安全,防止分裂势力和恐怖组织对国家造成威胁,人家又不是公安,这些杀人放火的事他们怎么可能去管?”
“老玄有你这个徒弟,真是太『操』心了。”二炮一竖大拇指:“我看他也别幻想着成仙成神了,跟你在一块能再活两年都是多的。”
“叶天,你能不能说说你到底是干啥的?你这也太牛『逼』了。”大刚今晚本来就没少喝,再加上身上两处骨折,平时海量今天反而第一个喝大了舌头。
叶天摇摇头:“大刚,咱们就当朋友好好处。你仗义,够朋友,良晨这个不良少年也不是真的恶,跟我们三个以前很像。其余的,别问。来,喝酒!”
牟良晨举着一大杯啤酒:“叶天,我敬你一杯。虽然我平时看着挺混,其实我真没干过什么坏事。我爸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仗义,跟我一起玩的那些小弟我对他们其实都挺好的。这次要是没有你,大刚肯定是栽了。就算我爸最后找人捞出来,残疾那是一定的。这件事以后,我一定要低调做人。干杯!”
叶天笑眯眯的听着牟良晨语无伦次的醉话,跟小胖二炮依稀看到自己当年的影子。那个在草摩村穿着漏屁股裤衩,漫山遍野疯跑的年纪已经彻底回不去了。午夜首都的街头依然热闹异常,脏摊儿上吃饱喝足的男人们形态各异,迎来送往中一波波夜店下班的风尘女子嘻嘻哈哈的坐下来,频频向四周暗送秋波,惹得许多桌上的男人们纷纷吹口哨挑逗。不远处,等活靠活的出租车司机和代驾拿着保温杯,随手拽过几个小马扎聚在一起聊天。一道道飞驰的车灯闪过,映照出来的,是一张张无悲无喜的脸。
叶天心里暗暗的叹了一口气,这些大家司空见惯的生活场景,自己是多么渴望啊。只可惜,似乎永远都回不去了。从迈出草摩村的那一步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