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清殿中,谢婉宁被叫到赵序身边磨墨,富海公公在远处候着等着吩咐。
一时之间殿中安静的只能听见谢婉宁磨墨的声音,还有毛笔在纸上勾勒的声音。
看着赵序的模样,应该没有猜到什么才对,那这么说,昨夜……
谢婉宁的眼睛乱飞,这殿中除了赵序坐的地方,就是另一侧窗户底下的矮塌了。
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后的艳事……
“昨夜,睡得可好?”
谢婉宁手一抖,墨汁飞溅出来一滴,嘴角微微弯起:“昨夜夜里有些冷,中途流光给嫔妾又添了一床被子,睡的还算好。”
“朕昨天睡得不好。”赵序一手执着衣袖,一个一个字跃然纸上。
谢婉宁看着赵序写的字,在心里念道:“策马踏平川,弯弓射宵小。人头作酒杯,饮尽千盅血……”
……“咕噜”谢婉宁咽了咽口水,眼睛艰难的从纸面上移开:“皇上也要注意身体才是……”
赵序仿佛没有察觉,看着纸上的字道:“昨夜惠嫔突然而至。”
“啊?”谢婉宁低着头,装成一个鹌鹑,“那定是惠嫔娘娘担心皇上因为政事繁忙,而忽略了龙体。如此拳拳之心,可真是情真意切。”
赵序闻言,转头看向谢婉宁,谢婉宁似有察觉也看了过来:“朕竟不知,宁嫔与惠嫔关系竟然这般好。”
谢婉宁一笑:“后宫里的人都是姐妹,我又是其中年纪最小的,惠嫔平日又对嫔妾“多有关照”。”
赵序轻笑了一声,眼神变得讳莫如深:“可是惠嫔跟朕说,昨夜是因为看见了你身边的婢子,才会一直追到了这里。”
谢婉宁怎么也没有想到,萧丝崎竟然这么没用,这么快就交了底。
谢婉宁诧异的看着赵序,接过富海公公递来浸湿的帕子,轻轻地执起赵序的手,温柔的将他指尖不小心沾染上的墨汁擦拭掉:“惠嫔娘娘竟然是这样说的?可是嫔妾的婢子并未跟嫔妾说过这件事。”说完一脸不解的将流光叫了进来。
流光低着头走了进来,行过礼后静静地站在中央。
“流光,昨夜惠嫔娘娘说因为看见你了,所以追到了这里,可有此事?”
赵序低垂着眉眼,看着白嫩的手指握着自己的手在一点点擦拭掉墨汁。指甲修剪的圆润光滑,被精心的染成淡粉色,这样的一双手,让人见了会忍不住握在手心里。
流光一脸疑惑的抬头看了谢婉宁一眼,又快速低了下去:“回皇上、娘娘,婢子昨夜一直跟娘娘在一起,并没有乱走。”
谢婉宁扭头看向赵序:“皇上,流光确实昨天一天都陪在嫔妾身边,惠嫔娘娘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赵序点了下头,眼睛从谢婉宁脸上移开,只是最后一眼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凉嗖嗖的。他指着另一边的一摞书,突然道:“三天之内,将那些书都抄写一边。”
谢婉宁嘴角抽搐一下,松开赵序的手:“是…”
那高高的一摞书目测得有个十几本,三天……手怕是都要断了。
赵序命富海公公将他刚刚写的字拿去裱起来,然后挂在了身后的墙上。
于是以后谢婉宁每每到了尚清殿看见墙上这幅字的时候,都觉得头皮发麻。
也不知道是不是寇铖一事惹的前朝震动,赵序在这之后就忙了起来,整个人肉眼可见的清减了下去。想必当前朝官员听到寇铖一口咬定滁州卫氏旁支贪了灾银,定会一个个惊掉下巴。
而已卫柏霖为首的卫党必当对寇铖口诛笔伐。
不只她谢婉宁想要对推倒卫琅的靠山,作为一个“傀儡”皇帝,赵序心里恐怕也巴不得想要整治卫柏霖一番。
她上辈子就有所察觉,可是直到她死前,卫柏霖在朝中的势力不复曾经,她也没等到卫琅被赵序弃若敝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