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小幼崽都有说不完的话, 都眼巴巴的看着燕洵,好像生怕他消失似的。
镜枫夜坐在最远的地方看着幼崽们把燕洵围起来,手中的铅笔飞快的动着, 很快就画完一幅画, 正是眼前的场景。
在最小最小的角落,宝宝靠墙站着, 十分沉着冷静。
“你怎么不过去?”镜枫夜好奇地问。
“我要让着他们。”宝宝挺起小胸脯道, “虽然我是弟弟,但是我跟他们不一样,我有爹,有阿爹, 他们没有。”
跟着北齐师傅学武艺的时候, 宝宝有看到京城没爹没娘的孩子, 他们过的日子很辛苦, 而且心中是很羡慕有爹娘的孩子的。
宝宝觉得虽然自己年纪小, 但是他有爹娘, 应该让着哥哥们。
“小蛋很懂事。”镜枫夜道。
燕洵听到动静,伸手抱起宝宝, 笑道:“我早看到你,没有话跟阿爹说吗?”
“有!”宝宝赶忙道,“师傅说我的基本功很不错!阿爹, 我已经开始去学堂了, 不过那些字母好难哦, 为什么不直接识字呢, 横平竖直的字和弯弯曲曲的字母不是一种学问吧。”
“你是不是总是去找北大人,去学堂的时候没认真听课?”燕洵一怔见血道。
宝宝心虚,不敢说话了。
“弟弟很认真的,而且弟弟还小,不着急。”长『毛』幼崽赶忙道,“我不是偏袒弟弟,这是真的。”
燕洵笑了笑道:“晓得。”
以北齐对宝宝的关心程度,肯定会督促他好好学习。而且幼崽们并不是没有理智的宠宝宝,他们很听燕洵的话,燕洵以前说过的道理,幼崽们都记着呢。
幼崽们攒了很多话,叽叽喳喳的跟燕洵说着,一直到晚上睡觉,终于再次听到燕洵给讲故事,幼崽们才终于确定,燕洵是真的回来了。
这一夜,大家都睡得很安稳。
燕洵和镜枫夜去对面小间睡,躺在熟悉无比的炕上,熟悉的窗户、熟悉的柜子,周围都是熟悉的气息,燕洵狠狠地松了口气,感慨道:“甭管在哪儿,还是自己的地方安逸。”
“终于回来了。”镜枫夜起身吹灭油灯,躺在燕洵旁边。
在边城时候,要么住在火车上,要么住在临时准备的屋里,哪儿哪儿都不一样,哪怕是后来熟悉了,但感觉还是跟保育堂建设不一样。
金窝银窝,还是比不上自家小窝。
“今天到日子了吗?”燕洵忽然心血来『潮』,『摸』镜枫夜的被窝,自个儿干脆钻过去。
镜枫夜摇头,见燕洵没反应,这才意识到黑暗中他看不清自己,赶忙说:“明儿个才行。”
“那今晚就做了吧。反正过了子时不就是明日?”燕洵一边伸手一边说,“一天是从子时开始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
道理确实是这样,且学堂里讲的一天也是从子时开始,幼崽们造的怀表亦是这样,还有更详细的划分。
只是……
“大人,明儿个……”镜枫夜感觉霍老说的日子肯定不是从子时开始算的。
“等明儿个我去找霍老看看,我自个儿感觉是好了很多,霍老应当不会再说那些话了。”燕洵谆谆善诱道,“放心吧,我自己什么情况我自个儿最清楚。”
燕洵觉得霍老说的话没有必要非得按照确定的日子遵守,就连几个时辰都不能提前,那样的话,也太严谨了,一点乐趣都没有。
**愉快河蟹**
第二日,燕洵特起煮了一大锅面条,每只幼崽一个荷包蛋,正吃着饭,霍老来了。
胡子花白的霍老瞥了眼燕洵,满意道:“不错、不错。”
“果真如此吧。”燕洵笑眯眯地看向镜枫夜。
霍老这么早来,燕洵立即想到早晨镜枫夜单独出去一趟,好像还带了些东西,现在看来,东西显然是送给霍老,把人请来的。
“燕大人还是要多休息。”霍老道,“作坊里做工的汉子们都是做六天工歇息一天,燕大人好歹也得歇息一两天。否则就算现在养好了,身子也撑不了多久……”
人年轻的时候,不管怎么折腾都能很快恢复,但是等年纪大了以后,却不会有那么好的恢复力。
就好比有些人年轻的时候,日日大鱼大肉、点心饴糖吃着都不会胖,但若是年纪大了还这样,保准会胖成球。
“霍老说得对。”镜枫夜赶忙点头,从怀里拿出小本子开始写写画画。
燕洵凑过去看了眼,发现镜枫夜赫然画的是休息表,顿时满脸黑线,伸手拧了下镜枫夜的耳朵这才罢休。
吃了饭,燕洵亲自提着从边城带来的铁箱去保育堂医馆。
路上,燕洵问:“二皇子这些日子还在养病?”
“恩,一直住在保育堂医馆。”花树幼崽点头道,“四皇子也经常来医馆。”
燕洵点头表示知道了。
二皇子自从去年冬在海边摔断胳膊腿,年后再来就不敢去海边了。现在早已入夏,接连几个月,二皇子都赖在医馆养病,他身份高,旁人不敢说什么,这回燕洵回来,定然不会让他再如意。
进了医馆,燕洵打开带来的箱子道:“这里有变成的土和水,还有妖国的土、草、石。我研究一段时间,这是写的报告,因为不太确定,便带回来你们再仔细研究研究。”
“恩。”花树幼崽赶忙点头,“包在我身上。”
交代完这些,燕洵又说了需要准备的东西,花树幼崽同样点了头。
“我去看看二皇子。”交代完,燕洵又道。
保育堂医馆有走廊连接后面的病房楼,一些病重的人会住在那里。现在能来保育堂看病的人,除了原本就住在海边的小石头他们,就是一直在这边干活的孙元宝等人,他们来看病的话,保育堂医馆不收钱。
而京城能来看病的,大都是稀奇古怪的病症,亦或是像咸平那种寻常大夫医治不了的伤病,来保育堂看病的话,不但要收钱,收的钱还会有很多。
后边的病房楼是后来盖的,用的全都是玻璃窗,里面贴了瓷砖,地上、墙上都十分干净。
门口有专门守门的汉子,见到燕洵和镜枫夜一起来,也没有含糊,拿出一个专门的本子让燕洵登记上,这才放行。
大部分病房都空着,只有少数病房有人。
房门上都有一个个木牌,写着号码,和客栈差不多。
最里面的病房最大,外面还有客房,里头才是卧房。门口还守着两个体格健壮有修为的汉子,见燕洵和镜枫夜忽然出现,都是一愣,就要大声行礼。
燕洵赶忙阻止他们,轻轻推开门。
里面是大客厅,家具等等都很陌生,是秦二自己搬来的。再里面的卧房半开着门,声音不高不低地传出来,刚好能让外面的人听到。
“他卫守城算什么将军,名不正言不顺!现在父皇都没有给他封号,他还不要脸的赖在海边。”秦二醉醺醺道,“现在燕大人不在,他卫守城就能蹬鼻子上脸了,连本皇子的面子都不卖。”
“王爷,小的听说燕大人回来了。”
“回来?回来的好。本王要跟他说说……卫守城鸠占鹊巢,海边能使他驻守的吗?本王、本王要进宫跟父皇说说,让父皇扯了他大将军的职……”
“王爷?”
秦二应该见燕洵,怎么说着说着变成见皇帝了,真是喝糊涂了。
外面客厅墙上挂着许多名画,燕洵一眼看出来都是真迹,博古架上放着的都是古董,显然二皇子在这里‘养病’也是半点委屈都没吃。
“燕大人?燕洵他有眼无珠,本王这么有前途的皇子都不知道巴结?他到底想干什么?难道不知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吗?只要我父皇一声令下,他燕大人现在名下所有的作坊,京城的那个商场,还有哪个能是他的?”
秦二竖起一根手指头摆了摆,自个儿也跟着摇摇晃晃的摇头,“一个都不是,他一文钱都不会有。”
“你、你说,燕大人是不是傻?本王有本事护着他,让他继续享荣华富贵……”
卧房里秦二越说越不像话,守门的两个侍卫脸上豆大的汗珠落下来。他们虽然跟着秦二,但是没有傻到以为燕洵现在马上要倒了。
期中一个侍卫顶着莫大的压力,伸手推掉博古架上的古董花瓶。
‘砰!’
“谁?”秦二猛然回神,“这里是本王的宅子,谁、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