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茸茸的边城三头犬躲在蛋弟弟身后, 喉咙里发出压抑着的低吼声。
“马车里面的东西出来!”蛋弟弟冲着马车喊。
“嗷呜,嗷呜!”边城三头犬也跟着喊。
眼前的马车看上去跟平日里没什么不同, 半点动静都没有。
“哼。”蛋弟弟冷哼,手中的战伞飞快地组装成肩炮,微微后退一步,“再不出来我可要开炮了!”
“哥。”蛋红红骑着迷你小铁驴飞快地靠近,肩上也扛着肩炮, “查了, 曹芹芹不在马车中, 别的地方也都没有,怕是他就在这辆马车中……”
如果当真是如此的话, 那就不能轻易开炮了。
不过蛋弟弟并没有放下肩上的肩炮,而是再次后退, 一边又问蛋红红, “弟, 还有别的可疑的地方吗?”
“暂时没发现。”蛋红红轻轻摇头,“哥哥们马上过来帮忙,甭管这马车里有什么, 都定然是插翅难逃呢。”
“阿爹呢?”蛋弟弟又问。
蛋红红便忽然压低声音,“阿爹要见五皇子。”
“原来如此。”蛋弟弟瞳孔缩了下, 又很快恢复正常, 倒是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他一下子全都明白了。
*
燕洵再次进了这个逼仄无比的小屋子里, 妖灯久违的重新亮起, 叫五皇子适应不了,眼睛被迫眯起来,好一会儿才重新睁开。
“燕大人当真是好手段,我用尽办法都逃不出去。”五皇子轻轻拍手,“只是不知燕大人这回来又是有何事?”
这回秦四没能跟着进来,这叫五皇子心里头好受许多,心中却也更加警惕了。
“有人对曹芹芹出手了。”燕洵道。
五皇子愣了一下,他并不知道曹芹芹是谁,但既然燕洵如此郑重其事的提出来,那就代表这个人,亦或是这件事一点都不简单。
“曹芹芹的娘亲可能跟下沙县有关。”燕洵道,“当年曹家一位族叔下放去地方,在任上的时候曾经接手过一个案子。你说奇怪不奇怪,当年跟那案子牵扯上的人都死于非命,那位族叔没法子才用手段庇护了一位女子,并且为了骗过某些人的眼睛,甚至还跟她假戏真做,生了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就是曹芹芹,甚至是因为当年追杀女子的人又重新冒了出来,族叔觉得自己庇佑不了那对母子,又想弄清楚当年那个案子的真相,这才想法子回了本家。
有曹家护着他们,这才让他们能继续平安的活着。
而现在燕洵为了弄清楚下沙县的秘密,便做主带上了曹芹芹,作为饵,钓愿意上钩的鱼。
终于有鱼上钩了,燕洵却没有急着去找曹芹芹,而是先过来见五皇子。
“京城那边很多人都很紧张你。”燕洵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过来见他,“皇上三天两头发火,就是因为我没有放了你。胡大人他们跟小蛋讨价还价,也是想为你做些什么。”
“五皇子,我一直以为你是孤家寡人呢。”
所以当初他请五皇子帮忙,以为五皇子当真是没有帮手,所以才利用眼前的裘保和鬣狗王,甚至是眼睁睁看着五皇子拿自己做诱饵,让裘保、鬣狗王、他自己和燕洵这四方势力达到一个诡异的平衡。
那时候燕洵以为自己无所不能,现在再回头看看却发现还有很多他不知道秘密藏在暗处。
“燕大人谬赞。”五皇子冷哼 ,“别喊我五皇子,我当不起。我是秦五,可不是什么五皇子。你说京城的那些人啊?你当他们当真是为了我?他们不过是为了自己罢了。”
“甭管是为了谁,他们都在帮你。”燕洵道,“你跟他们之间是撇不清楚的。”
就像五皇子从来都不承认自己是五皇子,甚至是不承认自己是人一样,甭管他如何认为,他都是很多人眼中的五皇子,甚至是很多人都觉得他还是人。
这是他一个人反抗不了的事实,很无奈,可也只能接受。
“我可没逼着他们帮忙。”五皇子一脸的不在乎,“燕大人,人心险恶这点小事你应当很清楚的知道才对。你说那些人如果没有这么些年盯着你不放,你怕是早就把这小小的下沙县掀了个底朝天。”
“你说得对。”燕洵道。
五皇子便有些得意,他长长的指甲在铁皮桌子上轻轻敲了敲,很轻易地就划出深深的痕迹,不过那铁皮也不是普通的铁皮,痕迹很快就会消失。
可即便是如此,这屋里也到处都是还没有恢复的痕迹,甚至是很多地方都能看到干涸的暗红的血迹。
可见五皇子并没有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要找曹芹芹?”燕洵问。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五皇子觉得很好笑,“凭什么叫我告诉你?”
燕洵盯着五皇子的脸看了一会儿,忽然道:“说起来下沙县这地方很是不同寻常,那么多须发皆白的少年看上去跟寻常人完全不一样,可他们却能跟寻常人一样在城中生活。你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露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