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庆之长叹一口气,今天是得不偿失,差点儿丢了性命。他斜眼看着江涟,她还趴在地上,看来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女人完全不一样了,烈了不少,这次没有除掉她,以后会更难了。
江涟瞟见章庆之在打量自己,不觉放轻了小动作。她伸手揉着肚子,特么的还挺疼,腿肚子还在打颤。
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了,外面什么情况了。唉!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自己不在家,有没有人出来找啊。
“你走吧。”章庆之开口。
江涟一愣,这么大方?她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勉强站起来,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万一这贱人再恢复了体力,变身饿虎扑食就完犊子了!
她也顾不得踢到了地上的尸体,踉跄地走到门口。毕竟死人比活人好对付,欺负一下子他们不会来找自己。
费劲的推开门,院里还是那几盏灯笼,清冷之气弥漫上来。江涟站在院中,回头看一眼,原来这就是天龙寺的停尸房,方才真是死里逃生啊。
她揉揉肚子,咬牙跃上了墙头。刚一落地,冷汗就冒了出来,腹痛如绞背腰如千万虫蚁在啃噬,骨头缝里都冒着疼。
不行了,只能走路了。
黑灯瞎火的,自己又不辨方向,对这边的路一概不知。今天玩大发了。
江涟抖抖嗦嗦的扶着墙走着,这里怎么这么多巷子,一条又一条,都走不到尽头的吗?
她擦擦额上的汗,不禁自嘲:初春的深夜,能在大街上汗流浃背,说出去谁信啊?
冷风将全身吹透,疼痛翻涌。江涟不得已停下脚步,五脏六腑开始发威,呼吸里都带着丝丝血腥。她紧紧捂住心口背靠着墙壁蹲下,喉间像有羽毛轻扫,她低头轻咳,一股腥甜溢出口腔,顺着唇角流淌。
她拭干净嘴角污血,头倚着墙壁望天长叹一声,“天要亡我了吗?”
寒星点点,黑夜寂寂,只有风声轻鸣着掠过,惊起过往的浮尘。
江涟轻晃一眼脑袋,糟了!眼睛发花,四肢百骸透着酸痛,这是要散架了吧?
她实在撑不住,坐在冰凉的地上,倚靠着墙壁,头歪向一边,眼皮犹如压了千斤重担,慢慢耷拉下来……
“喂!你醒醒!不能睡啊!”
江涟迷糊中觉得耳边好像有人在喊吵,无力的抬手想掏掏耳朵,骂一句“太吵了”,但手臂只抬了一半便垂落在腿上。
“喂!江涟,你这样我们两个都会玩完的!快醒来!你想横死街头吗!快醒来啊!”
耳内的声音急切又刺耳,震得江涟眉心紧拧,堪堪睁开眼晴,“是何人……在、说话?”
吃力的睁开眼睛,眼前并没有半点儿人影,是出现幻觉了吧?
“喂,是我啊!你把我身体霸了,真当我不存在了?”
江涟摇摇头,再次确认眼前确实无人,是个鬼魂?她振作精神,“你怎么不现身?这黑乎乎的又没他人。”
“呵呵呵……”那声音低笑,“我只是潜在你脑中的一缕残魂,如何现得了身?”
“残魂?在我脑海中?”我去!江涟心中有种被时时窥探的后怕,“这么说你一直在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别扯这些了,你再坚持一下,前面有一户亮灯的人家。”
“诶?这么说你知道怎么回王府了?”江涟撑着墙站起身,“我说,你平日都静默无声做个旁观者,什么感觉?”
“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你现在的体力回不到王府,坚持着往前走。”
江涟心中烦闷,自己的心思竟日日被人瞧了个遍,不爽得很呐,“你为什么要暴露出来,一直藏着不好吗?”
“我今日出现不是为了跟你吵架!”那声音带了怒意,“蓝家从小就冷眼旁观,现在要死了凭什么要求得原谅,他就不配我的原谅!”
“你是说……”江涟脑壳疼,“在蓝家时叫着让蓝老爷去死的是你?我说呢?怎么莫名其妙发了火?有些词又死活说不出口,都是你在捣鬼啊。哎哟我去!”
“我也不是总能阻止你的,当时我心中怨念比较重,才显露了巨大的力量,一般情况下我只能这样与你偶尔对话而已。”
江涟听到这就放心了,要是总被她时不时冒出来闹一下子,她的未来不保。
“我跟你说,占了你的身份真是坑死我了。我就想安安稳稳的坐吃等死,可你这身份偏又是遭众人垂涎的鱼肉,想活个命咋就那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