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皇家驿馆能让我住进去吗?”江涟若有所思的问。
“什么意思?你要冒充友国使者?干嘛?”铁辛年一脸震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哎!”江涟一脸“你咋不上天呢”的嫌弃表情看着他,“我有毛病去当什么友国使者?大哥!目前我还是你们北漠友国的逃犯好吗?全国追缉的那种好吗?我这张脸就算被捂烂了,也不能轻易现于人前。我吃饱了撑的去北漠王面前蹦哒?”
“呃……”铁辛年被她一顿淋漓尽致的点拨之后仍旧一脸迷茫,唯唯诺诺的不耻下问:“那你到底想干什么?”
江涟好想回一句“干你妹!”,但深思熟虑之后着实不妥,会有吓着孩子和为自己引来更多问题的隐患。她平息一下心中莫名的烦躁,“我的意思是,像我这样普通的老百姓能住进去吗?”
“不太能。”
“OK,OK,我不跟你去世子府。”
“为什么?我要回来的事是已经告知了北漠王的。你不能说我一个人千里迢迢的回来了吧?这不利于两国友好发展的。”铁辛年一脸严肃,神色非常郑重。
“……那怎样?他又不会来接你,你随便诓诓他就行了。”江涟拧巴着。
“诓?”铁辛年伸出手指戳戳她的胳膊,指着路边赶羊的人小声道:“看见牧羊人了吧?他们说不定会是王宫的眼线。”
“啊?”江涟狐疑的看着那正吆喝羊的人,脸都要歪了,“真的假的?”
“你想啊,北漠均为小部落聚成,分布地域较广,北漠王用什么方法管理不至于使整个族群变成一盘散沙,而且还要保证自己的威望足够让各部敬重?”
江涟摸摸下巴,这是个问题,她有几分相信那牧羊人的身份了。
铁辛年勾起一边唇角,“所以你必须要到世子府去,说不定还要被召见。”
“那仅凭我一人就能代替晏家的诚意了?不跟你被冷落一样吗?”
“那可不一样,有你可以为我做证啊。我说那送行的队伍遇了难,只剩我们二人活下来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信服力。”铁辛年煞有介事的解释。
江涟总感觉他是想将自己送进世子府,但又觉得自己问出来显得太自做多情,咂巴咂巴嘴:“好吧。”
铁辛年一巴掌拍在她的骆驼背上,“走吧。”
他就想让江涟住在世子府,可以天天相见,再加上母亲的帮助,一定会有所改变现状的。
至于什么北漠王知道他要回来,或者是两国友好之类的,他才不在乎呢。何况他也只是顺口乱扯的。
要是北漠王知道他要回来,早就派人守在界碑处了。
他侧头眼带笑意的看着正俯身撵羊的江涟,她身边终于只剩自己了。
江涟起身扭头冲他抱怨,“这些羊怎么这么胆子大,赶都赶不走……”看他诡异的盯着自己看,还带着古怪的笑,江涟赶紧摸摸脸,眉毛没有翘,胡子没边角耷拉,眼睛周边也没有翘皮,松口气一掌打过去,“看什么?!吓我一跳,还以自己的脸要掉了!快想办法把羊赶走啊!一直挡在路上要挪到什么时候?”
“好。”铁辛年眉尾眼角都是藏不住的笑意,翻身下了骆驼,吆喝着把挡在路上的羊赶走。
“哼!想笑就笑,憋成傻子怎么办?”江涟以为铁辛年是在笑刚才自己惊恐脸要掉的反应,没好气的向天翻个白眼。
铁辛年回头看她一眼,温闻尔雅的一笑,做个“请”的手势。
江涟头偏向一边,催着骆驼赶在羊群没有合拢之前赶紧过去。
倚靠着绿洲就是硬气,连树木都高了不少,还有小片的田地和大片的草地。天山在远处若隐若现,夕阳的光芒映得山顶上的积雪白里透红,甚是瑰丽。
孩童在屋子外边嬉笑打闹,宅院里已升起炊烟。有在田里摘菜的老妪,有赶着牛羊归家的牧民,有挑着水桶淋湿一路的青壮年。
真是其乐融融啊,没有商业化,没有过度包装。人们都一脸详和,友好的打着招呼,给你一把青菜还他几颗萝卜,逗逗孩子和狗,喂喂鸡赶赶鸭……
江涟忍不住张大了嘴巴,一路上这些简单的日常一下子击中她的内心,这才是真正的无忧无虑,不为生忧不为死愁,每一天都相同却仍然怡然的虚度。
西边夕阳将沉,东边月已高升。
明月直入,无心可猜。
她心中涌动着莫名不可名状的感动,她翻身下了骆驼。觉得此情此景坐在骆驼上实在煞风景,牵着它走过这漫漫长路才符合这里的美与纯净。
江涟藏在两匹骆驼之间,微低下头悄悄拭去了眼角的泪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