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北漠王手里有一株尸参,不知您知不知道它的来历?”
晏晨曼略带惊讶的看了一眼江涟,“既然今日开诚布公,那我也不再隐瞒。确实有株,而且是我亲自参与了此次行动。”
“……”江涟虽然从铁辛年的话里听出晏晨曼是知情者,没想到还是参与者!“我想知道这其中都发生了什么事,也许能结合我的猜测推断出那东西的所在。”
“这么说,你决定去找了?!”晏晨曼眼睛里浮光掠影。
江涟郑重的点点头。
“世子爷,您不能进去!夫人只是跟小江公子聊聊天……”
“放开!”
“世子爷……”
听到外面的喧哗,江涟与晏晨曼对视一眼。晏晨曼起身开了门:“怎么了?吵嚷什么呢?”
铁辛年挣开几个丫鬟,快步进了屋子,看到江涟安坐在屋中,放下心来。“母亲在聊些什么?聊了那么长时间。”
晏晨曼关上房门,调侃自己的儿子:“这才多大一会儿,你就急匆匆来要人?你想清楚对策了吗?”
铁辛年脸上一红,“母亲,我是想叫涟儿出去玩。”
“行了,别解释了。你们两个都在这坐着,听听故事为正经之事。”晏晨曼浅酌一口茶水。
“什么故事?”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年我同你父亲进山发生了什么吗?今个儿一并告诉你们。”
铁辛年赞赏的冲江涟挑眉:厉害啊!
“先说好,中间不许打断,老年人记性差,一被打断容易想起来。打断的后果自负。”晏晨曼严肃的看向两人,直到两人都忙不迭的点过头,她才缓缓开了口:“这个故事有点沉重,我们失去了一大半的人员。
当时你父亲接到大王的一个特殊任务,让他组一队人准备进山,而且还给了一张指示图。说让照着上面的路线走,就能寻找到想要的超仙的神物。
王命不可违,他带着人出发了,这其中有我。
起初几天山中情景与外界无异,越往里走越发觉得怪异。植物葱茏茂密,百鸟鸣唱,鲜花怒放。一直生活在北漠的人怎么见过这样瑰丽的景象?人们开始奔向花田、果园,正当沉浸在其中时,一声尖叫让所有人心头一颤。
有个人被地面吞噬了,地上平坦艰实连一点点儿痕迹都没留下。人们赶紧撤到路上,皆是一脸恐惧和疑惑。有人说是诅咒,这个山不能进。还有人开始逼问侯爷,说他是故意带人来送死。
人心惶惶了一阵,队伍继续行进。路上有再罕见的东西,也没人故意去碰了。
六天之后,整个队伍人员散漫,而且天气也变得恶劣起来。晴空当照呢,哗哗飘起大雪来。好在大家都没再抱怨,齐心协力的往前赶着。
……”
江涟听着听着有点跑神,她并不关心这路上经历了什么,她想要那张路线指示图!
不过,这北漠王是怎么搞到这么一个图的?谁能这么厉害呢?
“……第二十三天的时候,我们找到了一个断裂下沉上百米的深坑,地图上显示的就是这个地方。人群中响起一阵躁动,一路上失去同伴的消沉颓丧散了不少。侯爷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他坚决要第一个下去。我只好紧随其后。”
晏晨曼闭上眼睛似是累极了,停顿了好一会儿,才又接着道:“坑底俨然是一个小村庄,房屋错落有致,瓜果植物比绿洲边上的品种还多。更加令人惊异的是,有些瓜果本不是在相同季节结果成熟,在那里却是一起的。吃了二十多天同一种干粮的人们早就饥渴难耐了,一落坑地,便都直奔鲜艳果子而去。
果子多汁又鲜美,让人食之上瘾。地上散落着摔坏的、啃了一口的甚至还有被扯下的枝叶,一片狼藉都不足以形容当时的情景。
等人们吃饱喝足疯玩打闹够了,才发现这么大的动静都没有惊动村庄里的任何人。
有人大声问了一句'是不是这里没有人',立刻就有人反驳说没有人那些瓜棚葡萄架怎么来的。
没有争论太久,因为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了一个从未听过的声音,像你看见游走的沙蛇时幻想出来的声音。像是从每个人的脚底传来的,人们渐渐觉得诡异,都紧紧绷着气息围作一团……”
“是什么?!”铁辛年紧张迫切的抓住晏晨曼的手臂追问。
晏晨曼极不自然的扭动一下胳膊,她不想被儿子发现自己刚刚哆嗦了一下。
“是一些异常粗壮的藤条,不知道从何处伸了过去,一个个有碗口那么粗,扭动着发出尖利的鸣音缠上人们的身体……”
江涟看出她情绪中的惧怕,想必是此生最难忘的恐怖场景了。便执壶为她添了些茶,“最终带出来的是什么?”
“是一颗种子。”晏晨曼两手紧紧相握,“藤条来得快去得也急,清点人员之后才发现只剩下了十三个人。将死亡人员尸体堆在一处,想着将其焚烧以助其灵魂升天,却在刚点着火的时候,藤条发起了更加凶猛的攻击,这次它们没有伤害活人,却把尸体全部拖走了。
它们分工明确,眨眼间就抢走了所有尸体。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训练有素又配合默契的军队,更别说是一种植物了。我们再也顾不上什么任务,仓惶而逃。
到地面上之后,大家也来不及收拾绳子,匆匆离开了。”
江涟看她好像讲完的样子,不禁皱眉,“这不是什么也没带出来?”
“本来是没顾得上带任何东西,但是在路上休息时,同行的一位青年男子出现了异样,身体高热几度惊厥。在我们的追问之下他才说出自己偷塞了一个果子出来,又趁大家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吃了。”
“那就是种子?”
“起初我们也不知道,随着他身体的变化及长出的莫名肢体关节才发现不对。最终只能将他捆绑装进麻袋带了回来,他被隔离起来之后,整个人已变侵蚀完了,完全成了行尸走肉。种子日渐成长,就是被铁西送走的那颗。”
江涟是亲耳听过尸参的鸣音的,也亲眼见过饲喂的残忍,她擦擦手心里腻粘的汗,“您觉得这与图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