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猜到是这样,就知道他支我走除了安抚阿醒,还想自己逃跑……”晏文渊一下子垮了肩,喃喃自语着往外走。
“信在砚台下压着,或者去找宁公子也行!”红儿冲晏文渊的背影说道。
晏文渊现在才没心情去看劳什子信,他才刚跋涉千里回来,要先去大吃大喝一番,然后再在温柔乡里洗去一身尘土。
才不是一回来就背上千斤重担呢。
“五王爷,您这是要去哪里?”
晏文渊刚出了王府大门,就迎面碰上宁殊,被他又截回了府中。
“宁公子消息灵通啊。”晏文渊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宁殊与他不熟,但也毫无惧意,镇静开口:“受人之托,自当尽己之力。”抽出砚台下的信封,“三王爷留了亲笔信给您。”
晏文渊拿在手里厚厚一沓,复又扔在几上,拉个坐垫垫在脑袋下面,大剌剌躺下了,“我赶路赶得相当疲惫,要不宁公子转述一下吧?”
宁殊低笑一声,“王爷一路的动向宁某也算是略有耳闻,丝毫没有看出王爷疲在何处。”
晏文渊睁开眼睛,这宁殊还不吃自己这一套,王爷这头衔压不住他?“宁公子势力遍布四城是众所周知的,公子不用再提醒我。但是我今天是真累了,马车能把人颠散架的哦。”
“王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宁某一介草民,自然攀不上晏家。只是对晏智渊有言在先,故来此一趟。至于王爷想怎么着您请便,我的话已带到,也算不负三王爷所托,告辞!”宁殊冷冷抱拳离开。
晏文渊躺着没动,翻着眼睛,满脸的不以为然。既然他人已到晏南城,早看晚看能有什么差别?
偏偏他跟个鬼催似的,卡得自己一点喘息的空儿都没有了。
这么硬梆梆的人,三嫂怎么会看上过?
而且三哥还把自己家事拜托给自己的情敌,怎么想的?
一个在宁家长大的可怜孩子,亲爹是臭名昭着的经万年,他哪来的傲骨?
晏文渊心中诽腹着,他非常不爽宁殊的做派,连本来要讨伐晏智渊逃跑的事也被打岔得忘了。
一个个都是坑,早挖好了就等自己跳了。
他算是明白过来,为什么阿醒在自己离开前两天收到三哥的信时情绪那么激动。
晏老三啊晏老三,你可真是厉害,自己在乎的人都提前推得远远的,然后烂摊子留给自己亲兄弟!
唉!
长长叹口气,晏文渊坐起来拆开了信封。
这……得有二十多张吧,三哥是写了本书吗?
先选了前五章看起来,他打算分几天看完,反正这府中一切看起来都井井有条的,也不差他这一两天。
“五哥!”
晏小北推开门,看着仰躺在地上双手擎着几张纸的人,微微皱了皱眉,“五哥,你可算是回来了!”
“嗯,你已经错失了第一位,宁殊刚给我摆完脸色离开。”晏文渊翻着纸张漫不经心的说。
“那你现在对城中及宫中现状已经有所了解了,怎么还能这么冷静?”晏小北盘腿坐在他身边,满心满脸的焦急。
“目前我只知道老三逃走了,别的一无所知好吗?不冷静我还能蹦不成?他跑都跑了。”晏文渊一副懒散到家的松垮姿态。
“呃……,那宁公子没有说什么吗?”晏小北疑惑不解,三哥不是说都嘱咐给宁殊了吗?
“说了……”
“说了什么?”
“说三哥留了亲笔信给我,呐,就是这一沓子。”晏文渊用下巴指指桌上的纸,“帮我分担一半?”
“哎呀!别看了!”晏小北将他手中的纸夺过来与那一沓放在一处,“快起来,你一定是得罪了宁公子,要不然他那么温文尔雅的人怎么会什么都不说就离开?”
“……,你说他温文尔雅,是我得罪了他?”晏文渊被他拉起来,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晏老八,我是你亲哥好吗?胳膊肘拐错方向了吧?”
“你看你这人,计较这个干什么?我了解宁殊,他向来与人为善,就算姐姐没有选他,他也仍然在背后默默关怀。他那样的人才不会无缘无故给人甩脸色。”
“我不去!”晏文渊挣开晏小北的手,又在垫子上坐下,“我要把信看完。”抬头看一眼小北,妥协了几分,“要去也是明天去。”
“好吧。”晏小北几不可闻的叹口气,“我还得回宫里去。”
“对了,父亲现在是何状态?有好转没有?”
晏小北神色落寞的摇摇头,“没有好转,反而有恶化的趋势,这几日连话都说得很少了。”
晏文渊握住晏小北的手,柔声安慰:“父亲吉人天相,一定会好的,一定会好!”
“五哥,你不知道……,我看着他一日比一日虚弱,骨瘦如柴,犹如残年末日的气息奄奄,我就忍不住想哭……”晏小北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
“还有我在呢,父亲会没事的,他在煎熬,我们陪他一起共度这个难关。”晏文渊摸摸他的头,老八也长大成人了。
晏小北忍着眼泪,点点头,“我回去了,明日再抽空过来。”
“去吧。”
日偏西南,把人世间万物的影子拉得细长,如一根根上弦的弓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