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南城
平静的皇城中急流暗涌,晏济生已经丧失语言能力,一口气全靠补药吊着,这也成了四城皆知的事情。
晏奇渊已被推举为朝中事务代理人,现稳坐朝堂之上,俨然是铁定的皇位继承人。朝中群臣均俯首帖耳,无一人持反对意见。
天龙寺与晏奇渊的勾当已然名正言顺,经万年还打着为主上诵经祈福的名号屡次进宫。汪尘也不得不屈服在晏奇渊的淫威之下,皇子之中除了晏小北还可自由在宫中行走,其他的一概不准接近主上寝宫。
城内百姓高声传颂着大王爷孝心可表定会感动上天,主上有此孝子贤孙,洪盛定能长治久安长生不衰。茶馆说书先生的题材都变成了歌功颂德的合声赞歌,戏苑也紧跟时局做出了几出以大王爷为原型尊父爱民的新戏。
高举时势大旗,共谱谄媚之歌,大家心知肚明却又故作真诚。如同没人谈论恶,这世上就真的没有恶;没人提起悲伤,这世界就真的充满欢乐;没人直视他的恶行,他就真的能变成赞歌中的英明。
谁也不鄙视谁奉迎的过分,只担心自己褒奖的不够力度、声音发出的不够响亮。
晏文渊站在秋茗居飞起的屋角上,任热浪掀得衣衫猎猎作响。他遥望着日光蒸腾之中的皇宫,高墙依旧,辉煌依旧,但他却隐隐看到一股灰死之气,包裹着大院,啃噬着辉煌。
他的内心深处已经不再惦念父亲,生老病死本人之常情,不会因为谁权力盛而被改变,那不如顺应自然。
可是,三哥这招儿棋是在顺应自然吗?大势已定,很难再翻盘了呀。纵使李阁老是假意逢迎晏奇渊,留住了手中兵权,然又能撑到几时呢?
宁家……
他实在不忍看到宁家的产业一再被打压充公,皇城内剩的只有三家了吧?说来可笑,宁家与皇权抗争着,这三家店铺却又是凭借王宫大臣的妻妾家室存留了下来。
当真是祸福相依,犹未可知啊。
抹一把脸上流淌的汗珠,真热啊!口干舌燥身体皮肤却流出泉涌一般的汗水,像极了被挂在架子上暴晒的鱼儿,等水分完全被蒸出,就变成真正的鱼干了。
他有些恍惚,后悔听了燕青松的建议,活活把自己晒昏根本不是什么示弱的好方法,还不如一直装疯卖傻下去。
“王爷!王爷!您这是干什么呀?快下来啊!”
终于把人给盼来了!再迟来一会儿估计看到的真是他的尸体干了。
李婉莹从马车上下来,拿手帕挡着耀眼的日光往上看,一下子酸涩了眼睛,他倒是下得去手,活活要晒死自己!
“相公,夫君,你快下来啊!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不打你骂你了!我们好好过日子,你快下来好不好?”
晏文渊头昏脑胀的往下看了一眼,吼!这个臭婆娘!下边已围起了很多人,她说什么不好,偏要说什么打骂。这是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家挨过揍啊?
他闭闭眼睛,真的好生气,一句话都不想回她!别想着她温顺娴良了几日,他就好哄了,没门!
“哎!小心啊!”李婉莹看着他在上面悠悠晃晃的,指挥着身后的几个小厮,“快,搬梯子去接王爷下来,快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