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判笑道:“酆都大帝会做人,佛门之人也是一样的啊。”
“此话怎讲?”
陆判见攸宁极有兴趣,也就讲了起来:“谛听你听说过吗?”
想想客栈前院看门的大白狗,攸宁点了点头,笑的明媚:“谛听大神,听过,听过。”
陆判笑着道:“这谛听别的都好,能辩忠奸,识善恶,聆听万事万物。唯有一点,就是嘴毒,还偏偏特别爱说话。让大愿地藏王菩萨甚是苦恼。
恰巧听闻妖界有个名叫安歌的魔君,常常用色相拐带仙女,让天帝困扰不止。天帝何等高贵,又不好因为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跟魔君计较。大愿地藏王菩萨听闻此事,赶紧派出谛听去度化安歌,天帝自然领了这情儿,地藏王菩萨又得耳根清净,两全其美,你说,佛门之人会不会做事?”
攸宁越听笑的越高兴,忙问道:“那谛听若是迟迟不归,地藏王菩萨也不会怪罪吧?”
陆判撇着嘴道:“怪罪什么,他派谛听出去度化妖魔。度化这种事,谁说得清时日?又岂会规定归期。”
攸宁连连点头道:“没错,没错,菩萨的耳根重要,他晚些回去得好。”
谈笑间,鹤唳九天,已经到了宫府正门。
一个鬼差上前行礼,哈着腰笑道:“这不是陆判大人吗?今儿怎么想起回来了?小的这两日连了三日夜的班,腰疼的紧,正想去拜会你老人家呢。”
陆判轻哼一声道:“你那老腰自己不知道吗,还敢连上三日的班,要钱不要命,果然没错,回头过去吧。现在去通报崔判官,蜉蝣客栈来人了。”
鬼差笑眯眯的道:“去一趟怪久的,耽误工时就不好了。我把腰给你留下,这就去通报崔判官。”说着,他上身一扭,双手掐着腰,将自己的腰卸了下来,双手提着裤腿迈着不和谐的小步子转身离去。
攸宁笑着道:“这鬼差有意思。”
陆判无奈的摇摇头,将那一截腰拿在手中捏了又捏道:“他啊,大名叫什么我们都忘了,地府官差给他取了个诨名,叫“要钱不要命”。他生前就是为了渡江做买卖,赶上钱塘龙王发怒,江上大波大浪,偏要过江才淹死的。死了还是这般,活脱脱的死不悔改。”
攸宁笑道:“这倒怪了,这样贪财的品行,本该先下地府受罪的,怎么还做了鬼差?”
陆判故作玄虚的压低声音,在攸宁耳边道:“别人我不能说,你是蜉蝣客栈的人才悄悄告诉你,他管崔判官叫大舅。”
“不对啊。崔判官清官之名,人神皆知啊。”
“你这姑娘实心眼儿,这才是官场高手,懂不懂?”说着话,陆判给她使了个眼色。
攸宁这才点点头,懂啊,怎么能不懂呢?看看这地府从上到下,都是这般模样,贪财,好色,徇私,枉法,饶是如此,还是一副太平盛世的模样。
酆都大帝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却也正应了陆离那一句,水至清则无鱼,这其中的机关,只能意会,不能言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