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马面将茶杯放在桌子上道。
“啊?难道此事还另有原因?”
马面更加压低声音,用手掩着唇,在牛头耳边道:“蜉蝣客栈的规矩,不许任何人在此斗法,有陆老板在,地府省去多少麻烦?”
牛头干笑了两声,顿时觉得轻松了几分,身子不自觉的靠上了椅背。原来,地府无法招待是一,更重要的却是有那人坐镇,会省去许多麻烦。
如此一来,若有人存心破坏此次盛会,事情发生在蜉蝣客栈,那人,定然不会不管,酆都大帝行事果然高瞻远瞩,他也就是没有那个文采,如若不然定然效仿凡人界的文士,写上一篇长赋歌功颂德一番。
信芳端着方才切好的牛肉和烈酒来到桌边,笑着道:“要说我和大兄也来了客栈七八十年了,还是头一回看见二位休沐,地府的差事,不好做?”
牛头笑着道:“哪能呢?别看咱们干的都是脏活累活,却是帮鬼魂洗涤罪恶的事情,亦是给自己结善缘,休不休沐也不重要。”
“哦?”信芳摆好餐食烈酒,却是拎着托盘站住了脚,笑着道:“牛头这话说的有禅机。那依你看,你是度人还是度己呢?”
牛头抬手帮马面斟满酒盏,又将自己的酒杯斟满,笑着道:“我是个粗人,不比你家老板,也不懂得禅机精妙。能度人时,便度一度,力不能及时,便权当度己。好赖都是做好事儿,何必在意度的是谁呢?”
他端起酒盏,挑了挑眉,冲着马面道:“大哥,走一个。”
马面微微点点头,面容竟有一丝笑意,拿起酒杯,与他轻轻一撞。信芳垂眸微笑,扭着蛇腰走开。地府贪腐之症,是无论如何也根治不了的,酆都大帝恰恰利用人性的弱点,来管理地府。
水浑,会滋生出恶念。
水清,却会迸发出比恶更加可怕的欲望。
至于如何把握这尺度,那是酆都大帝的事,关他一个客栈伙计什么事呢?信芳笑着摇摇头,脱口而出道:“牛头差爷可别再自比粗人,细有多细,粗又有多粗?各施所长就是了。”瞅着手拿抹布在柜台边枯站着的攸宁,心里觉得好笑,歪着头,笑意盈盈的道:“女君快去擦擦桌子吧。”
攸宁“恩”了一声,将那块干净的抹布隔空扔到了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侧手臂撑着柜台,用另一只手在空中划了划,桌子上的抹布竟然自己动了起来。她眸中带着狡黠,一双柔润泛红的唇微微颤了颤,念了个“清洁咒”。桌子干净的如同水洗过一般晶亮。
“女君修为高深,也不是这般浪费精力的,你一日擦洗百十张桌子,那损耗可是不容小觑的。”信芳倚靠着柱子边,浑身像没有骨头一般,调笑着道。
攸宁毕竟没有羽化上仙,日常行动全靠精魂支撑着,毫无意义的损耗修为,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
她撇着嘴,笑着手指一划。信芳只觉得看见她眼光中一点狡黠,正迟疑着,一块抹布“啪叽”一声,迎面拍在他脸上。
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