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党郡,滏口陉。
滏口陉乃是太行八陉之一,因出自滏山之口而得名。
此刻,红旗招展,赵国大军犹如一条长龙,在一座狭小的盆地之中不停前进。
经过连日激战,赵军一路势如破竹,已经攻破了滏口陉之中最为重要、也是唯一的一座城邑涉县,正在向着上党盆地进发。
主父赵雍立在一辆战车之上,身躯随着车轱辘的滚动不停的左右摇摆,一脸严肃。
前方,在道路的尽头,一座关隘缓缓出现在了主父和赵国大军的面前。
这座关隘外面宽阔达到四五十丈,但在关口处却突然收窄,从空中看去形似一个壶口,由此得名“壶口关”。
在壶口关的城墙之上,是数量密集、严阵以待的韩军。
主父眯着眼睛,注视着面前的壶口关。
这里,是滏口陉拦在赵军面前的最后一道关隘。
只要突破壶口关,赵国大军就可以长驱直入上党盆地,再无阻碍。
到那个时候,数量上绝对劣势的韩军就再也无法抵挡赵国大军的进攻了。
“不知道晋阳方面的情况如何了……”主父心中暗想。
赵国这一次对上党是两面夹击,不单单是邯郸,晋阳方面也同样调集了三万军队,由将军赵文率领,从北面南下攻击上党盆地西北部。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即便主父这边攻不破壶口关,赵文所部也有可能从背面前来接应,双方里应外合。
不过,主父显然并不打算等待赵文率领的那支晋阳军。
一来,赵文打过来,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二来,身为主力却要被接应,那像什么话?
“攻城!”
主父一声令下,赵军展开了进攻。
潮水般的赵军朝着壶口关冲去,红旗在空中挥舞,杀声嘹亮。
城头之上,韩军的弓箭手箭如雨下。
在壶口关前的空地上,一名名赵军士兵中箭,犹如被收割的麦子一般倒下。
狭窄的壶口让城墙上的韩军占据了极大的地利,而赵军虽然数量众多,但是却根本摆不开阵型。
一个时辰的激战之后,主父看着迟迟没有进展的攻城局面,毫不迟疑的下达了命令。
“鸣金,收兵!”
短短的一个时辰,赵军就已经付出了近千条性命的代价。
但,也并不是没有收获。
主父思考片刻,得出结论:“由于伊阙之战的缘故,上党郡之中只剩下五千左右的守军,即便是全力征兵也不可能超过八千之数。以此看来,如今上党郡之中绝大部分的主力,应该都集中在此了。”
主父注视着壶口关的地形,沉默良久,下达了命令。
“传令下去,立刻让工匠全力制作投石机!还有,把震天雷也都拿出来,等到投石机完毕之后,立刻开始抛射攻击!”
突然,一匹骏马疾驰而至,马上骑士神色匆忙。
“主父,邯郸紧急军情!”
主父有些意外的从信使的手中接过军情,虎目一扫,神情顿时变得凝重。
“齐国居然出兵了,还围困住了邯郸?难道,王儿对齐国的判断出了错误?”
主父有些踌躇。
和韩国相比,齐国无疑是一个更为强大的敌人。
如果攻破上党郡的代价是邯郸被齐国占领,这……是否值得?
这上面并没有要求主父做出像撤军之类的任何举动,但主父却从中明显的察觉出了问题。
远在邯郸的赵何,似乎对齐国内乱依旧抱有极大的肯定和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