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逃到鸭绿江东岸义州城外江边的李昖黯然失色的目光遥望着南方国土狼烟四起,国破家亡,想着即将渡江内附大明上国顿觉凄凉泪下,恸哭涕泪。
两班大臣也纷纷跟着挥袖掩面恸哭,李昖带着两班大臣向西方大明京师方向伏地接连四拜天子。
国事糜烂至此,复国无望,凄凉泪下的李昖当即赋诗道:国事苍黄日,谁能李郭忠。去邠存大计,恢复仗诸公。痛哭关山月,伤心鸭水风。朝臣今日后,宁复更西东。
李昖对前领议政李山海的去邠之策很赞同,国事不可为,却没有出现力挽狂澜的李光弼、郭子仪等国之中流砥柱,匡社稷大将出现。
李昖看向两班大臣道:“国事已不可为,孤意已决,渡江内附天子,图存复国。”
右议政尹斗寿坚决反对内附大明天子,激励力争劝道:“殿下内附天子,宗社臣民,举将谁托?而轻为此匹夫之行乎!”
朝鲜王李昖早已是惊弓之鸟,根本不在乎作响尹斗寿的讥讽辱骂。更是清楚两班大臣是何居心,表面是为国着想,实为不想放弃手中权利富贵。
李昖只想着尽早渡江内附,刚到义州牧就派使臣前往九连城向宽甸堡副总兵佟养正表示愿率宫嫔王室内附上国天子,望天子准许。
宽甸堡副总兵佟养正立即禀报辽东巡抚都御史郝杰:‘朝鲜国王,兵败弃国,愿率众入辽,作何处置乎?’郝杰也据此派人星夜兼程上奏朝廷。
夕阳西斜,何崇奇率十六艘东洋水师战船沿着鸭绿江入海口逆流而上。时值盛夏,鸭绿江水大涨,十六艘战船桅杆上悬挂着台海游击将军府水师旗号,直抵义州城外江边码头。
义州牧衙门成了李昖临时行宫,刚从城外急匆匆跑进大堂来的左议政崔兴元忙禀道:“殿下,城外江边码头赶来十六艘上国水师战船,有将士近千人,自言前来查探倭贼实情。”
一路疲于奔命的李昖刚从后衙出来见崔兴元,一听是来自上国的水师战船赶来,忙吩咐道:“速命兵曹判书李恒福前往接引上国天兵”
“是”宦官领命出大堂去传达谕令
李恒福奉命带着十几名随从出城赶到江边码头来,李恒福朝着战船上的何崇奇等一众台海游击将军府水师将士恭迎道:“朝鲜兵曹判书李恒福恭迎上国天兵前来”
何崇奇带着两百余水师将士走下船来朝着李恒福还礼道:“多谢李判书前来相迎,我等奉命前来查探侵朝倭军详情,不知倭军现已到何处,有多少倭军?”
朝鲜君臣自从逃到西京平壤府后就没少遇到来自大明的使者使臣诘问,朝鲜君臣一路仓皇北逃,哪知道身后的日军数量。
李恒福沉思片刻后道:“倭贼估计已快至义州牧,倭贼自言有三十余万大军。”
“屁话”何崇奇一脸冷笑道:“倭国大军最多也就三十余万,岂敢倾巢入侵朝鲜。”
李恒福老脸一沉,对爆粗口的何崇奇一脸鄙视,真是粗鄙不堪的武夫,不知礼数,李恒福忙解释道:“此乃倭贼夸大其词,然攻平壤倭贼不下十万。”
“十万”何崇奇暗自好笑道:“就倭军第一军团、第三军团能有五万大军就不错了,主公说得对,高丽棒子就是爱吹捧牛皮。”
“是”李恒福忙问道:“不知将军在此停留多久?”
何崇奇沉思片刻道:“明日一早便会扬帆出海回国,好向朝廷禀明倭情。”
“还请将军多留数日”李恒福一听此话急了,整个义州牧境内也只有两千余残兵败将跟着逃来,大多都是两班文武及家眷、宫人,王室、宗室也有很多。
‘砰砰……’西南方向的丘陵一带传来阵阵枪声响起,不断有朝鲜残兵败将从西南朝着义州城逃来。
李恒福忙抓住一名逃来的将领喝问道:“一群废物,倭贼有多少?”
“回判书大人,倭贼不下万人。”
何崇奇见李恒福一脸惊慌失色,出声道:“贵国八道沦陷,倭军蜂拥而至,存亡旦夕之间,何不随我水师渡海前往国朝暂避,我大明必不会坐视朝鲜为倭军所据,必会为朝鲜复国。”
李恒福深感赞同道:“将军所言极是,吾这就去禀明殿下。”
何崇奇提醒道:“李判书速去,倭军若至,我水师亦不敢久留于此。”
“好”李恒福忙带着随从朝着义州城中跑去
城中的朝鲜两班文武大臣听着西南方向枪声响起,纷纷在义州牧大堂中嚎啕大哭。一副失魂落魄的李昖瘫坐上位上,目光呆滞望着大堂外,歇斯底里呼道:“快渡江内附天子,不能再等了。”
尹斗寿坚决反对道:“殿下渡江内附天子,实为弃国,恐朝鲜非我有也。”
“孤意已决,卿勿再言。”李昖不敢在义州城等大明天子诏书再渡江内附,倭贼大军已蜂拥杀至,朝鲜将士军心溃散,如何能抵挡住日军进攻。
李恒福急匆匆跑进大堂来伏地跪拜禀道:“殿下,倭贼蜂拥杀至,上国天兵亦不敢久留,即将渡海回国,上国将领愿载我朝鲜君臣前往上国暂避,言上国必不会坐视我朝鲜为倭贼所据,臣请殿下内附天子暂避,以期图存复国。”
李昖闻言喜出望外慌忙下令道:“快准备出城渡海前往上国内附天子,暂避倭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