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璘统率西路征倭大军在天草岛躲避热带风暴袭击,接连逗留数日,并没有准备北上迹象。
林江等不急了,主公正出兵进攻大阪城,若不能牵制住名护屋城日军主力,东路大军及中路大军都将会遭到丰臣秀吉率军反扑,林江带着众将赶到陈璘旗舰上来。
船舱中,身着青衣道袍端坐上位的陈璘看着拉长着马脸的林江不满问道:“林督师你们这是何意啊?”
林江也不见礼,质问道:“飓风已过,陈总兵为何还不出兵北上,究竟意欲何为?”
“你放肆”陈璘霍然起身盯着林江怒喝道:“老夫身为南路征倭总兵,你胆敢如此不敬,就不怕老夫将你军法处置吗?”
林江不以为然提醒道:“陈总兵别忘了我台海将士是奉我家主公军令随你进攻名护屋城,并非你的兵。”
陈璘气愤不已道:“陈瀚都是国朝将领,何况还是你。”
何崇奇也跟着问道:“陈总兵逗留于此,佣兵不前,究竟是何缘由?”
“军中将士远渡重洋而来,早已疲惫不堪,需得多休整数日方可再战。”陈璘冷静下来,忙好言安抚林江一众台海将领道:“大阪城尚远,陈游击率东路军怕是还尚未抵达。
需得等陈游击攻破大阪城消息传到名护屋城,而我大军趁此机会发起进攻,丰臣秀吉手下倭军必将如同四面楚歌,焉有不败之理。”
何崇奇冷笑道:“陈总兵此言差矣,若我大军不立即出兵北上进攻名护屋城,丰臣秀吉必会率大军救援大阪,驻守关门的浙兵也将难以抵挡丰臣秀吉大军,此番征倭必败无疑。”
“信口雌黄”陈璘怒骂道:“老夫带兵作战多年,深谋远虑,难道还不及你一个无名之辈。”
“既然如此,那就恕我台海将士不奉陪了。”林江转身看向众将下令道:“我们走”
“是”一众将领跟着林江转身出船舱
陈璘看着林江带着一众台海将领离去,也并未阻拦,反倒是有一丝宽慰道:“走吧,有你们去进攻名护屋城,也会为陈游击减轻压力,老夫也算能安心了。”
一名亲兵进船舱来禀道:“禀总兵大人,王千总求见。”
陈璘沉声吩咐道:“让他进来”
“是”亲兵领命出去
身着山纹甲的王望高进船舱来朝着一脸不悦的陈璘见礼问道:“总兵大人,台海大军为何突然离去?”
“人家等不耐烦了”陈璘没好气看了一眼王望高道:“张军门和朝中重臣如此搅局,就不怕坏了征倭大事,若是此番征倭失败,看你们如何交差。”
王望高不以为然道:“总兵大人但请烦心,军门大人和朝中重臣早已计划周详,我们此番征倭不过是牵制倭寇兵力,同时消耗陈瀚兵力,于国朝大大有利。”
“宁夏叛乱尚未平定,国朝已是多事之秋啊,但愿如此吧。”陈璘也不想管了,朝中重臣及地方督抚一帮文官处处制衡武将,如今更是对陈瀚下手,让他们去折腾吧。
王望高随即道:“总兵大人,那我们征倭大军是不是可以趁机出兵攻下宇土城、隈本城,听闻倭寇从朝鲜劫掠来的钱财女子可不少啊。”
一听钱财二字,陈璘顿时兴奋起来,眉笑眼开吩咐道:“待岛津岁久出兵北上牵制宇土城倭寇兵力,鹤蚌相争,我们再渔翁得利岂不更好。”
王望高会心一笑道:“总兵大人英明决策,令标下钦佩万分。”
陈璘对算计岛津岁久深感自得,岛津岁久只是盟军而已,朝中重臣连陈瀚都能算计,何况是岛津岁久呢。
岛津岁久如约兵分两路进攻,叫嚣着讨伐秀吉。西路以侍大将梅北国兼、田尻但马守率两千岛津军进攻肥后国南部的小西行长领地。东路以侍大将伊集院三河率千余大军进攻日向国南部伊东佑兵居城沃肥城,一举攻破沃肥城。
梅北国廉、田尻但马守率西路军一举攻破八代城,兵临佐敷城下。小西氏负责留守肥后国南部领地的家臣小西行长三弟小西行景忙带兵前往佐敷城抵御,并派使者赶往名护屋城请求增援。
陈璘时刻都对岛津军进攻肥后国动向高度关注,得知留守宇土城的小西行景出兵与岛津军在佐敷城作战,陈璘立即出兵渡海进攻宇土城。
一万明军兵临宇土城下,宇土城中的大部分守军都被小西行景带到佐敷城抵抗岛津军,城上小西氏家臣武士只有五六百人。
小西行长家臣益田好次负责留守宇土城,正值而立之年,五短身材,一身鬼头狮面具足的益田好次在城北看着突然渡海杀来的一万余明军旗号惊得目瞪口呆:“是明寇(元军被日本称作元寇)”
益田好次慌忙下令道:“来人,快快南下赶往佐敷城,请行景公率军救援宇土城。”
“嗨”使番传令兵忙领命跑下城去
明军水师旗舰上,陈璘正指挥明军将士对宇土城发起进攻:“传令,炮击宇土城,掩护大军攻城。”
“是”旗牌官领命传达着军令
“放”明军将领接连不断下令放炮
‘轰轰……’明军水师战船上的佛朗机炮纷纷朝着宇土城墙发炮进攻,宇土城墙上一片飞沙走石,惨呼声不绝于耳:“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