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不知道江典史有没有时间?”郑县丞伸手入怀,摸出一份请帖,轻轻地放到了江瞳的桌子上,往前一递。
“今晚薛县子宴请宾客,听说当今圣上刚刚委派了一位信任的典史,想要和你见上一面。”郑县丞施施然地说道:“薛县子这么多年了,可是头一次主动请人,江典史,要把握好机会啊!”
江瞳笑笑,不留痕迹的将请帖揣在了袖子里,郑县丞眼见自己目的达成,也就没有多待,二人闲聊了几句之后,就拱手告辞了。
等到郑县丞离去之后,江瞳将桌子上的案牍整理起来,用细绳捆扎好之后,想了想,提笔在封面上写下“拟议挂悬”四个大字,然后放在书架上。
当晚,天刚刚暗下来,丰武县薛府的门前就排起了长队,在这个不大的县城里面,薛县子虽然没有官身,但是作为整个县城里唯一的勋爵,仰慕薛县子的人和官,还是多了去了。
因此,不管是有门路的,没门路的,在知道薛县子宴请宾客的消息之后,几乎都跟闻着味过来的苍蝇一般聚拢在薛府门前。
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好一片繁华景象!
至于能不能进的去门,那就要看自家大人的礼物薄厚了。
礼帖就是敲门砖,若是连礼帖都没有,那不消说,门房都会用鼻孔看你,更别说别的同僚会如何与你行同路人了。
升官发财,本就是一个人挤人,人踩人的狭窄通道,这条通道有人挤上去了,就势必有人被踩下来,若是不想当垫脚石,自然要使出十二分的气力。
还没有下衙,郑县丞和几个官场同僚,就早早的让婢女们引着来到了内院。和外面的熙熙攘攘不同。内院典雅安静,几个婢女忙碌穿梭,一个戏台子正在紧张地搭建着,戏班的班主就连训斥自己的伶人都不敢大声。
“快点搬,快点搬!今晚唱的戏本都准备好了么?大刘呢?让他化妆他画好了没?”戏班班主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虽然精瘦,但是神色有些焦急。
“哎,来了来了,就好!”被唤作大刘的男子抱着胳膊,一摇三晃的走了出来,看那粗壮的手臂还有稳健的步伐,就能看出来此人是个武生,脸上的假胡子一荡一荡的,映衬着他的面膛愈发红润。
“你他娘的还不化妆等什么呢?”班主上前一步,拽了他一下:“今天可是薛县子的寿诞,不比往日,你可给我打起精神来。”
“放心吧,班主,咱虽然是刚来,但是什么时候给您砸过活?”大刘满不在乎地说道:“薛县子咋啦,俺在南湖洲,跟府城的知府大人都演过戏嘞。”
“闭了,把嘴给我闭了,不知道别瞎咧咧…”班主踢了大刘一脚:“你现在走路利索了呗?”
“俺就扭个脚,又不是瘸了,有啥利索不利索的。”打流满不在乎地说道:“你放心,不耽误你的事,俺和根子叔把那个幕布搭一下子。”
“哎,行,去吧。”班主挥挥手,没再操心这边的事情。
与此同时,江瞳也施施然的晃悠到了薛府的门口,看着门前车水马龙的景象,江瞳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这么多人?”
江瞳顺着人群一路往里走,正准备抬腿跨门,一道手臂就把他给拦下了。
一抬眼,一个小厮笑眯眯的看着他:“这位大人,您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江瞳满嘴应付着,准备绕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