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丰武县薛府,薛县子守着火盆,默默地坐在罗汉塌上,而一旁的郑县丞则毕恭毕敬的拱手作揖,将张教谕的案子,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薛县子。
听完以后,薛县子表情微动,侧了个身子,含混不清的问道:“你怎么看?”
郑县丞支吾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薛县子眼皮一抬,淡然道:“但说无妨。”
“是,是。”郑县丞连连点头,道:“此子不可留。”
薛县子嚯的一下坐起身来,阴沉的脸上,带着难以言说的愤懑:“三年大考在即,丰武县经不起折腾了。”
郑县丞急忙道:“他能扳倒秦先生,您就敢担保,您能安然无恙嘛?”
薛县子双目微阖,似乎在思忖这里面的得失,良久,才缓缓道:“你有什么好法子?”
“有,有。”郑县丞面色一喜,道:“三十六计,借刀杀人。”
脚下的火盆“荜拨”地响着,映衬着薛县子的脸色明暗不定,他挥挥手,郑县丞识时务的拱手告退了。
出了薛县子的家门,郑县丞原本阴郁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松快,他阴阴一笑,自言道:“江瞳,这次我看你死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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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氏老酒馆,此刻再不复当初高朋满座的景象了,小二坐在门口,发呆的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往日里那些熟客,此刻都低头掩面,生怕被认出来一般。
“你说这梁安做的这是什么孽啊?好好地生意不做,非要杀人。”
“还说呢,据说他连邹贵都坑,那邹贵不过是随口说了一句第二日要前往城南出城,他就当晚把尸体用驴车运到城南小道,借此栽赃啊!”
“哎哟,真是人不可貌相。”
到家的邹贵,一边骂骂咧咧的诅咒着梁安,一边心有余悸的喝着酒,亏得江主簿明察秋毫,这要是左临风那个昏官,只怕二话不说,就得先把自己关起来再说啊。
“你呀,别一回来就喝酒。”邹贵媳妇没好气的劈手夺下邹贵的酒壶,嗔骂道,邹贵眼珠子一瞪,怒道:“臭婆娘你懂什么?”
“嘿?”邹贵媳妇闻言,一叉腰,横眉冷对吼道:“好你个邹贵,怎么,吃两天牢饭还把你胆子吃出来了是不是?”
邹贵气势顿时烟消云散,脖子一缩,没敢吭气,抓起筷子往自己嘴里塞了一颗花生米。
“你也不想想你是因为什么出的事?”邹贵媳妇根本没打算放过他,一手拿着抹布,一手对着邹贵指指点点:“你要不是喝醉了,嘴上没有把门的,那姓梁的怎么就知道你要从城南走啊?他怎么不往城西,城北抛尸啊?”
“你你你……”邹贵脸色涨红:“你能不提这事了不?”
“怎么?嫌老娘我唠叨了?”邹贵媳妇气咻咻的说道:“我告诉你,就吃两天牢饭你就烧高香吧你,你要真被砍了脑袋,我们娘俩,那得喝西北风去呀,你知不知道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