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全部的杀人,藏尸经过?”
等到满彭泽叙述完毕,整个大堂都一片寂静无声,就连满大松和郝秀玲夫妇都沉浸在巨大的悲痛中和满彭泽的残忍手段里,无法自拔。
江瞳手中的惊堂木几次举起来,又放下去,他看着堂下瑟瑟发抖的满彭泽,觉得很是奇怪,在这个男人身上,他看到了奇怪的人性。
一方面,惧于父亲的面子,他在人前唯唯诺诺,忠厚老实,一方面,心理扭曲得不到释放的他,在无人的时候,又肆无忌惮的释放着自己的罪行,甚至心细如发到在杀了人,还能冷静的打扫杀人现场。
那份心性,让江瞳叹为观止。也许这就是凶手懦弱虚伪的两面,极端脆弱敏感,又极端残忍暴力。
大堂外的百姓,纷纷指责满彭泽,是禽兽,是畜生,而那个站在人群中央的老头,满公,则是默默的佝偻了下来,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写尽了不可思议。
三月十七那日,自己儿子回来的时候,一身狼狈,滚着泥土,他犹记得,自己一边用拐杖敲着自己的儿子,一边叱骂道:“你这又是被那个娼姐挖的,让人家撵回来了?”
而那个时候,自己的儿子还一边抱头鼠窜,一边辩解道:“爹,真的是摔进坭坑里了,你看,这俩胳膊上全是。”
满公看着衣服上的泥水和血渍,又有些不忍心,儿子胳膊上的伤口,还是自己亲自处理的,他找了家里白色的缎布,用热水煮了,拧干了裹上的。
晚上,满大松和郝秀玲满村子打听,寻找自己家的闺女,自己还指挥着儿子一起出去寻找,甚至,就连临村的尤开康,都被找到,可就是没有人怀疑到那个外表憨厚的满彭泽身上。
彼时,满公还站在村口的老槐树下,感慨着满大松家的闺女不检点,还没出嫁呢,就宿夜不归,这以后出嫁了,让人家婆家怎么看她哟,哪像自己家儿媳,有自己压着,一点都不敢胡来。
而此刻,满公看着大堂上,跪着痛苦求饶的儿子,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漆黑,而后,重重的向后栽去。
“哎呀,这有人摔倒了,县老爷,快出来看看啊!”
“哎哟,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还出来溜达呢,谁是老汉的亲戚啊?这么没心没肺呢?”
大堂里,江瞳抬头看了一眼纷乱的大堂外,他早已经留意到门外的骚乱,但此刻,他根本顾不得理会,只是用手挥了挥,示意曹真去处理此事,曹真点了两个胥吏,将围观的众人驱散,看到晕倒之人的时候,也是慌了手脚,急忙指挥两个人将满公从地上搀扶起来。
“快,掐掐人中,再来一个人,赶紧去请个郎中。”
案情审理,到了此刻,已经进了尾声,只是还有一个问题,江瞳一直没有搞明白,他奇怪的问道:“既然做了案,那么为什么不逃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