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太过无聊了,你是神给我准备好的月亮,却被人偷走了……”
穆月白心中震动,她不知道这是幻境,还是真实,因为这份感情她从未见过,太过浓郁,太过悲伤,甚至于她不知为何想要哭泣,却哭也哭不出来。
米迦尔用额头抵住了穆月白的额头,轻轻诉说着,“我的命里有我的月亮,但是她被人嫉妒了,总有人想要盗走她的位置,恶魔用欲望扰乱她的命格,神用希望操纵着我的意志,而我,只能一步步变成双方博弈的棋子,如果你再不来,我就将这里毁掉好了。”
额头相抵,本来是简单的动作,穆月白却能感受到他撕心裂肺的疼痛,像是他的肋骨被生生剥离出来,他忍痛向前,想要讨要回来,那根肋骨却变成了引着他前行的诱饵,谁都不会让他真正得到。
“没有谁是离开谁活不下去的,米迦尔,没有我,你也可以好好的,你现在,你现在……”穆月白看着他浑身的伤口,布满血丝的双眼,惨白的脸庞,不自觉的流下泪来,“你,现在太疼了,求你,求你,不要这么疼,好吗?”
为什么看见他疼,自己的心里也会撕心裂肺的疼痛呢?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那么深刻的感情,甚至连现实里也是刚刚一刀两断的关系。
“不,这些疼痛,比不上遗失你的疼痛,如果我不知道还好,但当我知道,我生来并不该孤独,我有我生命中最爱的人,可这个弱点却被人利用,让我在轮回中永远孤独,永远寂寞,永远无法与你相见。”
米迦尔吐出一口血,鲜红色渐满了大理石地面,“我知道,我留不下你,每一次见面都是这样,我每一世最快乐的事情,就是等待着这一天,等到与你短暂相聚的这一刻。”
穆月白半跪在他身边,泪流满面的为他擦拭着口中鲜血,“不,不。”
“如果有一天,我们不用这样见面,请你包容那个我,因为,那个傻瓜永远不会知道,我付出了多少。”
“好,好。”穆月白已经说不出话来,因为她看见了棺椁里‘穆月白’完好无损的身上,放着的是一颗被挖出的心,那颗心还在挑动,是这个魔法阵的祭品,它属于这个帝国的皇帝,不可一世的米迦尔。
而米迦尔的生命,正在不断的流逝,他为了这一面,彻彻底底抛弃了神的爱,将一切倒戈向魔鬼。
“我爱你。”米迦尔笑了,轻轻的用唇吻了穆月白的额头,“我的月亮。”
“不……这一切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穆月白觉得这个噩梦太过于真实,太过于悲伤,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一个人,如此爱她?会有一个人,为了见她一面而献出生命?
“别哭,别哭。”明明浑身是血,快要死去,可米迦尔却不停的为她擦拭着泪水。
“你快要死了啊。”穆月白泣不成声,她已经很久没有哭成这个样子了,师父走的时候她没哭,苏鹰扬杀她时她没哭,可此时,她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只是无力的哭啊,哭啊。
“我虽然要死了,但是没有人能伤害你。”米迦尔将她抱入怀中,忽然想到什么,叹了一口气,“为什么每一世都是一样的吗?如果我死了,你还记得这一切,却无法找到我,你也会悲伤。其实,痛苦一个人……就好了……还是忘了我吧,就像一场梦一般,我的月亮变成别人的玫瑰……”
话音刚落,穆月白立刻感觉到米迦尔没了气息,而黑暗的恶魔之力吞噬着他的身体,而他的血像是在保护自己,将她包裹起来,向外推去。
穆月白想要拉住米迦尔的手,却看见米迦尔的身体似乎被另一面所支起,他的伤口在愈合,脸色变得病态而美丽。
而她将要离开这里。
那末日的皇帝与棺椁旁的米迦尔逐渐重合,轮回又一次开始重复。
太阳宫的门被打开,浑身是血的‘米迦尔’微笑着,站在那里。
“啊!”穆月白猛然坐起。
声音大到一旁的玛丽也忽然惊醒,“小姐,怎么了?”
穆月白愣了一下,她发现自己满脸泪水,心疼得厉害,却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
“要喝点牛奶吗?你的脸色很不好。”
穆月白摇了摇头,拼命去想梦到了什么,却无法记起任何片段。
“是梦见了以前的朋友?家人?”
穆月白紧抿嘴唇,“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只是觉得心要死了。”她从小到大几乎不会流泪,怎么会因为噩梦而泪流满面?这是穆月白百思不得其解的。
“可能是路亚城的气息影响了你,我们一会儿去神殿请两条神链,这样可能会好点。”
穆月白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穆月白感觉手上湿漉漉的,抬起手,发现上面有血迹,将被子揭开,发现她身上都是血。
玛丽吓得赶紧冲了过来,“刚刚有人来袭击吗?”
“不,别慌,我身上一点都不疼。”穆月白奇怪的看着自己浑身上下,她掀开衣服,发现一道伤疤都没有。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血,有着很强大的神力,天啊,这神力,太强大了!它似乎是保护,有人在保护你!”
“那我该怎么办?现在去洗掉?”
玛丽使劲摇头,“怎么能将这么重要的保护洗掉,应该,它应该是在保护你的灵魂,这种保护叫做血衣,是祭祀用自己最珍贵的血保护挚爱的方式。”
“祭祀?保护挚爱?”穆月白更是一头雾水。
“也不一定是祭祀,只要是神力强大的人,都可以做到,但是,你这血衣,我难以想象,也无法探查,甚至不敢用力量去触摸,这就,这就像是神迹一样的存在……我无法想象我能够亲眼看到这个东西的存在……”
穆月白看到浑身的鲜血似乎慢慢转为透明,然后浸入了她的身体,灵魂,消失不见。
转眼间,一切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玛丽忽然跪下,朝着穆月白叩拜了起来,“这是神的奇迹!”
“玛丽,你这样……”
“小姐,我叩拜的是血衣。”玛丽察觉到了穆月白的尴尬,贴心解释道,“无论是谁给与的,那个人一定很爱你,甚至高于自己的生命。”
穆月白对此话嗤之以鼻,毕竟她将脑子里所有认识的人筛选一圈,也找不出一个符合条件的圣人。
当然,这是玛丽的信仰,不管怎样她也不好意思与玛丽争辩这个。
“休息的怎么样?我们还是早点去神殿拿两条神链,要不然最近匪夷所思的事情真的是越来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