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立点了点头,又一贯的耍嘴皮子,打趣道:“是啊,我是后悔没有早些跟你说,我要早跟你说清楚,你也不至于说什么‘举目无亲,你死我也死,你活我就活’的话了,这哪像你平时说的话,听得我全身打冷战,以后麻烦你嘴下留情,别说这些话了。”
“你!”典星月竖起眉头,气得牙痒。
但转念之间,熄了怒火,又不由暗喜。
她从殷立口中听出一些不同的心声,虽然殷立跟她说话一贯的毒辣,可是抛开风格,从字眼里细细琢磨,则不难发现,殷立把“举目无亲,你死我也死,你活我就活”十四个字挂在嘴边,就足以说明这十四个字已经烙刻在心,否则他也不会斟茶递送,显露一瞬间的呵护。
想通此节,声调又即转柔:“你就不能跟我好好说话吗?”
殷立反问:“我从小就是这样跟你说话的,有什么不对吗?”
典星月自言自语念叨“从小”两字,瞳光涣散,似在回忆。
也不知道她回忆到了什么,把头一埋,嘴角忽起一笑。
殷立见她没搭腔,提壶又倒了一杯茶请她喝。
茶水温热,却是殷立以掌力加热所致。
典星月茶水过喉,心甜不禁一热,先前她说茶水很冷,此时的一杯热茶恰恰说明自己说的话,殷立句句都记在心里了。她想,两人远走异乡,不管是同乡、是姐弟、还是夫妻,就该这样知冷知热,相依为命,否则岂不了无生趣。
殷立嘴巴不知道表达,但能做到这点,她也知足了。
茶喝一半,忽听屋顶瓦响,她失声轻喊:“殷立!”
殷立嘘了一声,提刀抢到窗边,捅破窗纸往外瞧。
典星月拔出袖里剑,随步就后,也捅窗纸往外看。
外面很黑,只能瞧见龙门街从屋顶到街道全是人影,这些人似都蒙面,手持刀剑在月光下晃着寒光。典星月感觉这些蒙面人行踪诡秘,不像冲着她们来的,倒像针对的是所有学子,于是悄声发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没等殷立答话,窗外突然悄悄跳上一个人来。
殷立第一时间薅住典星月的胳膊,往后退步。
两人退到床边,拉上床纱,盯着外面的动静。
这时,窗外之人伸进一支竹筒,往屋内吹烟。
殷立急忙捂着嘴巴,轻喊:“屏住呼吸,这烟有毒!”
典星月也捂住香唇,悄道:“我们是要坐以待毙吗?”
“坐以待毙的傻事我会做吗,上床等着看好戏吧。”
殷立望窗冷笑,推典星月上床,自己也往床上一滚。
而后拉上床被,以防被窗外之人发觉她们并没睡着。
两人同床共被,虽处危难,但毕竟超出了男女之道。
殷立撒野惯了,什么事在他眼里看来都正常不过。
可典星月就不同了,她自小仙气袅袅,少与异性接触,即使与异性说话也会保持半米之距,她是个极讲究的人,讲究规矩,讲究男女之道,时下跟殷立缠绵一床一被,说什么也淡定不下来。她想掀被,却发现殷立的一只手搭在她的肩膀之上,她掀不开,于是捂着嘴说道:“麻烦既然来了,躺在床上就能躲过去么,你让我起来,我们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