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生直接闯进大堂,提气瞎喊:“夜冥堂白羽生求见大司马。”
喊声方落,从大堂侧门冲出来五个家丁,这些家丁操弄着棍棒不问青红皂白就往白羽生身上招呼过去。白羽生无礼擅闯,自知有罪,没敢催气抵抗,闭目受打。
砰砰砰砰砰!
五根儿臂粗的棍棒打在白羽生身上,发出五声杖责般的闷响,白羽生硬生生的抗下来,血性十足的连哼也没哼一下,而那五根棍棒受力太大,反而折断了。
“住手!”
五个家丁见棍棒已断,又要上前拉扯,让突然出现的大司马阎松叫住了手脚。
白羽生赶忙作揖行礼:“晚辈深夜造访,搅了大司马的清净,请大司马治罪。”
“治什么罪,老夫早就不是官了。”阎松像一阵风似的从白羽生身边擦身而过,下脚轻健,若不看他苍老的容貌,根本想象不到一百多岁的老头子居然活得如此硬朗。他走到主座上那么一坐,褪去官服,一身白衣,加上银须白发,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他引手客座:“白堂主,请坐下说话吧。”
白羽生愧声道:“晚辈唐突,不敢求座。”
阎松浅笑道:“既非求座,那必是求人。”
白羽生抱手弓背拜了拜:“大司马明察秋毫,晚辈这么晚来,确有人命关天的大事求助您老。鄙堂今晚遭受厄难,十几个弟兄中了消魂散,眼下命在旦夕,纵观帝都,唯大司马可解此毒,现在我那些中毒的弟兄都在屋外,求您老施术救人。”
阎松眯眼想了想,正色道:“济世救人,老夫不能推辞,把中毒的抬进来吧。”
“多谢大司马。”白羽生拜了又拜,掉头出屋,淌出院门,然后叫人把中毒的十几个弟兄抬进院子,一字排开摆在庭院,最后喝令不相干的弟兄退了下去。
阎松走出屋来,吩咐家丁提来几盏灯笼。
依着亮光对中毒者望闻问切,探查毒性。
待得探查明白,抚须含笑,点了点头。
“嗯,尚还能救。白堂主,老夫年事已高,力有不逮,一次救不了这么多人。不过,人既然抬到了老夫家中,那自然都要救活,老夫先把他们的毒排除两成,以免他们毒发身亡,待我体力恢复,再排除两成,照这样循环往复,只要五个来回他们便都能痊愈。只是这么一来,耗费时间,这样吧,白堂主若是信得过老夫,就请先回去,三日之内他们自会回城。”
白羽生说道:“既如此,那就有劳大司马费心了。”
话毕,作揖下拜,转身离开牧马秦庄,回城去了。
阎松倚在门口,抚须张望,眺着白羽生离去的背影。
他纤长的白眉微微蹙着,干锢的眼睛闪着一丝眸光。
秋风拂来,吹得白须银发飘起飘落,但眺望的眼睛却不曾一眨。这一刻,阎松的眼神极具复杂,锐利中带着一丝悲苦,尤其瞳孔邃远处似乎映射着诸多景象,有江山破碎之景,有百姓流离之象。
简而言之,辞官避世的老头并不像表面那么清闲。
那看门的老儒侍立在旁,问道:“老太公,您自己的身子要紧,干嘛管这闲事?”
阎松高深莫测笑了笑:“你不懂,我筹谋大事,匡扶社稷,这个人情不能不卖。去,叫几个人把这些中毒的后生抬到大堂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