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永江的话被金言三言两语给堵了回去,马崇明松了一口气,黄永江却是眼珠子瞪溜圆,暗骂金言这小子不是东西,还有那个马崇明,这一老一少一个装傻一个卖萌,这不是把在座的几个老家伙都给装进去了嘛!
高海航见此时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冷场,也是头疼不已,不得不宣布暂停会议,下午再继续讨论。他想要趁中午的时间和马崇明单独谈谈,谈一下对方的口风,因为在场的只有他和金言的关系最近。这样的会议,大家都藏着掖着,永远也讨论不出个子丑寅卯来,他现在急需“破冰”,这样他也好交差。至于接下来会议的走向,他很清楚以自己的身份和能量,很难控制,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尽早结束尽早向上层交待。
傍晚时分,首城市,成立门附近的一个不起眼的院子,数辆黑色轿车缓缓驶出,唯一能稍微使人侧目的,也就是这些车全都用一块迷彩布遮挡着号牌,车窗也都贴着深色的贴膜,从外面很难看清车里坐着什么人。
金言乘坐其中一辆,他将被送去郡主岭疗养院休息,也可以在那里见到被常务办公厅“邀请”来的老爸老妈。高海航中午虽然和马崇明单独聊了一会儿,不过老先生并没有让他如愿,一提到金言,老先生就装傻扯闲篇儿。所以下午的会议依然是死气沉沉,金言在会议室里,和其他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一样昏昏欲睡。一天下来,这场规格不高,但却严格保密的会议就只是讨论了老美应对次贷可能使用的手段,对国内的情况却都是缄口不言,众人之间仿佛达成了默契一般。
金言有些头疼,他不知道该怎么跟父母解释这件事儿,也不知道那些人请父母过来的时候到底都说了什么,想着待会儿即将到来的“审讯”,心中有些发毛。他现在甚至有些后悔,论文可以写,但写的似乎有点多了,才给自己惹了这么多麻烦,如今,他一家三口被一勺烩了,都被“软禁”在了首城市。
金言可以和家人见面,少不了各种盘问,不过情况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相关人员去请金学成和程淑仪的说法是,金言在校期间表现优异,并且完成了一篇重要的论文,为首城市官方解决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问题,于是邀请二老到首城市参观游览,并且还出示了首城市常务会和官方办公室的证件。
老妈程淑仪心中欣喜异常,老爸金学成则是有些不太愿意来,因为他时间不像自己媳妇那么自由,不过经不住程淑仪软磨硬泡外加威逼利诱,很不情愿地跟了来。虽然一路上被“护送”待遇搞的有些懵,但夫妻俩也只当首城市太客气,不疑有他。
金言这边一家三口其乐融融,高海航就不那么美妙了,回到家里就把自己关进了书房;央行的黄永江没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办公室,一个接一个地打电话,直到晚上十点多才离开……首城市这一夜很不平静,许多人在夜里都被国家常务院的电话吵醒,深夜的长安街,时不时就会有几辆警车通过,凌晨时分,长安街实施交通管制,单向通行,每个路口都有人执勤,好在是深夜,所以并没有影响到太多的人出行。十几分钟后,三辆警车和一辆特勤车闪烁着车顶的警灯高速通过管制路段,又几分钟过后,一个长长的车队快速通过,一辆警车和两辆特勤车辆在最前方开路,后面跟着六辆黑色的轿车和三辆警用SUV,再后面则是由四辆警车护卫着中间的两辆考斯特,这些车辆无一例外都是黑漆漆的车窗,在夜里空旷的长安街上通行更添几分肃穆。车队由国中海青花阁驶出,一路飞驰来到了白天金言所在的招待所……
来到招待所的人当中有金言白天见过的,有在电视上见过的,也有完全不认识的,一间更宽敞的会议室里,围坐了许多人,他们面容严肃,如临大敌一般。
“这么晚还把大家召集起来,想必事情的严重性同志们都清楚了,十分钟查看资料,央行的同志先发言。”一位面容慈祥却不失严肃的老人率先发言,然后拿起桌上的一副老花镜戴上,会议室里随即响起了“哗哗哗”地翻资料的声音。
他们每个人手中的资料都不一样,内容只和各人的职责相关,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许多人的呼吸逐渐粗重起来,有的人更是冷汗直冒,仿佛文件里面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怪物一般。
十分钟后,老人看了一眼央行行长周大海,周大海略微点了一下头,“咳——各位手中的资料一部分来自于人民大学,另外一部分是我们内部各司局前不久搜集整理的。里面的一些数据是通过特殊渠道得来的,真实性大家可以放心。据可靠消息,老美今年以来金融市场相关创新型衍生产品大幅降温,其中涉及金额数千亿美元,我们研究局的同志认为这次的降温并不是市场的正常行为,其中风险很高,有百分之七十的可能会爆发更大规模的危机,而且很有可能会蔓延至全球,进而影响全球经济。鉴于此,我们会同多部委同志进行了专门研讨,讨论事态爆发后,我们的有效应对措施,研讨会现在还在持续。不过几个小时前,我们得到消息,美联储正在酝酿年内第五次调息,这一行为很可能会激化市场矛盾,把事态引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同时,我们的对策研讨会由于前期准备过于匆忙,所以并没有取得任何实质性的进展。”
周大海一席话让很多人觉得云遮雾罩,研讨会的消息很多人都不知道,这也就意味着在场的许多部门都没有参与其中,这样的大事件,怎么会这么“草率”?是哪个部门主导的?责任人是谁?不了解内情的人面面相觑,各有各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