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席单几乎是落荒而逃。
他连马车都没有坐,一路从驿馆跑回了王府。
花园中,蝴蝶绕着各色花朵来回飞舞着,穿着橘红色衣裳的女子手拿绣有牡丹的团扇,在花丛中追随着蝴蝶的脚步,乌黑的发髻中别着一支好看的流苏簪。
官席单站在原地,听着御翎的笑声从前方传来。
他的视线渐渐移到了那支随着对方的动作而颤动的流苏簪——这是御翎生辰的时候,他特意命人赶制的。
你瞧,这两个人竟连生辰也是一模一样。
可真是荒唐。
官席单轻轻笑了一声,可这笑比哭还难看。
就在他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时候,那边扑蝶的御翎也已经停下了动作,她拿出手帕擦了擦额头冒出的细汗,撇头的时候正好看见了不远处的官席单。
于是官席单就看到那个笑起来像是太阳一样明媚的女子眼中迸发出耀眼的光彩,她将团扇递给了身后的婢女,然后朝着他小跑过来。
簌簌,簌簌……
流苏碰撞的声音越来越近,女子那张好看的脸也越来越近。
他看得到对方的高兴,看得到对方眼中因为自己的出现而流露出的幸福。
可是这原本是不对的。
痛苦从心底开始灼烧,令人备受煎熬。
“官席单,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啊?”
他不知道御翎有没有察觉到,她每次跟自己说话的时候,虽然是叫着他的名字,可语气却是不自觉的撒娇。
就连刚才那句话也是。
他向来最喜欢御翎这副小猫一般的模样。
刚才的一阵小跑让对方干净的脸上又冒出一些细汗。
官席单在大脑还没做出反应之前,就已经将御翎拿着的手帕抽了过来,轻轻地擦拭着她额头的细汗。
这是身体已经做了无数遍的条件反射。
等官席单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时,便看见御翎正眯着眼睛,头微微仰起,一脸餍足。
他想收回手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等将对方脸上的细汗都擦得差不多的时候,官席单才开了口:“第一天的行程不太忙,等会我还要去书房,晚膳不必等我了。”
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的轻柔,只是御翎能察觉到对方的恍惚。
大梦方醒,有几个人是不恍惚的呢。
“接下来一段时间……我要比平时更忙一点,你若是在府中带着无聊,可以自己去外面玩玩,只是出门的时候记得带上王府的下人,注意安全。”
官席单看到御翎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下来,只是却装作不在意的笑了笑。
他突然就感到一阵酸涩。
讲出的那些话如同最烫人的火球,当它们经过喉咙,里面就像是被焚烧的焦木。
“那好吧,你放心去忙这些事,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照顾好自己的,不用担心。”
“好。”
“还有,记得要每天想我十遍,不,二十遍!”
“好。”
两人又交谈了几句,几乎是御翎在说话,官席单默默的听着,偶尔对方提出什么要求,后者也是全部点头答应。
等和御翎分开后,官席单一个人去了书房,他不断的回想着遇到御翎以后的事情。
然后渐渐地,他就发现御翎和岑壁之间尽管相似,却还是有细微的差别。
比如岑壁从来不会喊他全名,会叫他官席单的,只有御翎。
比如岑壁从来不会穿颜色鲜艳的衣服,会喜欢那些色彩明艳的,只有御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