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你觉得朝中之事悬而不决,你在江淮的改革还能进行下去?”范仲淹站在经略使衙门口忧心忡忡的看向远方,目光稍显空洞的对叶安发问。
这个问题叶安也不好回答,毕竟自己能做的事都做了,无论是向朝廷上疏,还是让曹家和李家帮忙打打擦边球,再让范雍帮忙催促一番,可结果却是官家已经下旨,却被卡在了中书。
显而易见是张士逊从中作梗,这个老倌做好事不行,坏人好事却是相当拿手,不过他也并未从根本上否定自己的改革建议,而是用上了最为稳妥的“拖字诀”。
“拖着不办可抓不住张士逊的把柄,毕竟改革江淮之地各州府厢军乃是一件大事,张士逊说他有自己的考量,还需研判一番谁能指摘什么?怕是连官家都不会说他的,若我等以在催促,反倒是授人以柄啊!”
叶安并不着急,反倒是一再开导起老范来,他比旁人更了解朝中局势,眼下张士逊就等同于坐在火山口上,无论是朝内朝外的人都不希望他再在这个位置上待下去。
范仲淹不是没嗅到一点气息,相反他总觉得叶安有事在瞒着他,为此他忍不住对叶安发问道:“朝中之事你可曾暗中谋划过?”
叶安摆了摆手:“不曾,我只是托人闻了闻朝堂上下对改革江淮厢军之事的态度,三司使蔡齐赞同改革,同时还说“一时舍钱总比一世舍钱来的好”!”
范仲淹微微点头:“如此便可知晓问题出在何处了,只要中书不用印,事情就要拖延着,你这里的事便不好办!”
叶安点了点头道:“范公高见,但张士逊如今在朝恐难坐稳相位了,小子可是收到消息,有人要弹劾于他,而官家亦有罢相之意哦!”
范仲淹挑了一下眉头,看向叶安道:“经略江淮,便好生办你的差遣,不在庙堂还是少操心的好,官家罢相、拜相只要用人得当,便与你我无干,眼下江淮灾情以定,我派去南方购粮的船队就快回来了,你普惠商号的运粮车队以到何处?”
见范仲淹不愿谈论朝堂只是,叶安笑道:“车队已达宿州,粮价已经降下来了,我又差人散布消息,东京城,应天府的粮商已经按耐不住,皆以运粮至宿州,只要南北粮食皆往江淮运,无论多少都会抑制粮价,灾情很快便会过去,剩下的就只有改革厢军了。”
范仲淹满意的点头道:“如此甚好,只是你要操劳了些,虽朝廷文书未至,该准备之事宜也许尽早准备,以备万全!”
按理来说叶安与范仲淹现在平级,但叶安在老范面前依旧以后学晚辈自居,在心中这位就是他所熟知那位“先天下之忧而忧”的存在,故而对他的尊重叶安都是发自内心。
本来江淮厢军改革就是头等大事,叶安自然不会怠慢,在范仲淹走后,他便召集经略使衙门中的官吏开始汇总江淮各州府厢军的信息。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叶安这位经略使可比地方州府的厢军都指挥使不知大了多少级,原本各厢军账册,名册皆是他们的命根子,一般上官索要都不一定能给,能推脱便推脱了,但在叶安这里却是通通不好使。
叶安虽是文资,可在军中的名声可谓是如日中天,再加之已经应承下给这些厢军谋职去往东京城,自然是尽数交出账册,名册。
只不过账册与名册肯定是对不上的,问就是之前的军中司马没有认真记录,至于人早已是调往别处,想要找到几无可能。
这些指挥使也想趁着叶安这波检查将之前的旧账抹的一干二净,如此也不担心之后的人前来接管时发生龃龉,至于其中的短缺……到那时自己都走了,哪管之后的后水滔天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