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曾的话有礼有节,不光从祥瑞给大宋带来的益处,更是列举了可能出现的弊端。
而这个时武将队列之中,身为枢密使的曹利用出班道:“臣同王相公所言,且若是这些地瓜土豆流落外朝,那…………党项之地每年粮产不知几何,北辽之地更是不可想象,还请娘娘三思啊!”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曹利用的这一观点给吓到了,祥瑞在大宋是祥瑞,可若是流落到党项或是契丹人的手中可就不是祥瑞了!
“亩产千斤之祥瑞,岂能烂于府库之中?!”
“若契丹人得去又该如何?!”
“此乃惠及天下万民之举!”
“若是到了党项人以及辽人手中,便是害民之举!”
叶安看着朝堂上唇枪舌剑的两帮人,哦,还有既不支持也不反对的中立派微微有些无语,看来无论是历朝历代,都无法避免政治争论。
不过在叶安看来,这样的场面算是精彩的,有些人甚至声嘶力竭的“问候”反对派的家人,各种粗俗的俚语也是层出不穷。
叶安双手插进宽大的袖口之中,站在玄诚子的边上靠着宫柱看戏,谁说文人个个都是君子?
瞧那几个拿着笏板互相比划的文臣?一点也不比武将来的软弱。
甚至有些武将刚刚开口说出自己的意见,就被文臣用笏板指着鼻子骂,但这样稍显荒唐的事情却真的在大宋的朝堂上发生了。
文绉绉的话从他们口中喷出,变成了一道道利剑,互相刺激着对方。
瞧着边上玄诚子不急不缓的模样,叶安就知道这场面不是第一次在朝堂之中上演:“师傅,您觉得他们能吵到什么时候?”
玄诚子笑了笑,低声道:“自然是吵到圣人不耐烦,你瞧,圣人现在还是淡然的很,即便如此也并未出声制止,这一次怕是谁都不会讨好了。”
叶安随着玄诚子的话看向了珠帘,果然珠帘之后的身影还是稳坐钓鱼台的模样,并未出声制止这一切。
“师傅,您觉得谁说的有道理,会得到圣人的支持?”
玄诚子笑了笑:“谁都有理,谁都不妥,这其实就是吕夷简和王曾之间的矛盾,吕夷简上奏圣人请推而广之,而王曾却出言反对,还得了曹利用这位枢密使的支持,你觉得这是巧合?是这两人都想到一块去了?”
叶安微微一惊,他是真的以为双方之间都想到一块去了,但未曾想居然还会牵扯出朋党之事!
玄诚子随手一指道:“那个面白的中年人便是钱惟演,往日里他必定会附和王曾或是吕夷简一方,但今日居然谁也不帮,看来他算是老实了,圣人要贬他出外的消息已让他坐立不安!”
叶安惊讶道:“圣人要让钱惟演出外?我有这么大面子吗?”
玄诚子忍不住嗤笑道:“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钱惟演的出外和你没有关系,至少关系不大,朝堂之上对他这个枢密副使早已隐忍多时不满许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