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不断的用笔在舆图上部署,但叶安总能想到一些对策以应对。
陈琳使用的是朝廷之前就定下的法子,进行安抚分化,平息动荡,叶安考虑到了许多问题,比如西羌人分散于野,不利于朝廷大军清剿,单单是这一点便让陈琳有些猝不及防。
化整为零的战术相当高明,大宋采用的是恩威并施的手段,这时候就无法对寻常西羌人下手,而最直接的后果便是清剿并不会顺利进行。
在舆图上的推演让陈琳非常的愤怒,捏着铅笔的手青筋暴露,不时用“杀人”的目光看向叶安,如同刀子一般但却毫无办法。
他知道在这舆图上的较量很可能变成事实。
叶安挑了一下眉毛,看着陈琳一个箭头指向了西羌人的固有土地青岗峡,叶安立刻皱眉道:“你是不是疯了?只要边军敢去往青岗峡,就有被拖入战争泥潭的风险,那里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你知不知道为何国朝要让西羌人在青岗峡落脚?”
陈琳有些茫然,叶安的话让他摸不着头脑,但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屠户灌顶一般。
“正是因为青岗峡的地势,无论是对大宋还是对党项来说,那里都是一块易守难攻之地,所以大宋无法占据,而党项人同样也无法占据,因为谁把那块地给占了,谁就会成为对方的眼中钉肉中刺。于是西羌人在那里便最合适,可一旦我朝进攻青岗峡,必定会被西羌人拖住,这时候党项人一个穿插会如何?”
叶安的几句话便把陈琳说的冷汗直冒,他也猛然发现自己手中的笔或许重若万钧!
“到时候环州的战况可就不是西羌人或是国朝能够左右的局面了。”
“那又该如何?!”
陈琳忍不住开口询问,叶安却笑道:“自然是简单的,让这些西羌人回到青岗峡,并且让党项人上当!”
“党项人如何会上当?别把人家都当作傻子。”
叶安认真的看向陈琳,缓缓点头道:“你这话说到了点子上,无论党项还是西羌人都不是傻子,一个想要通过动荡来获取大宋更多的好处,一个希望坐收渔翁之利,只不过越是聪明人,越是想要获得更高收益的人,越会陷入博弈的怪圈中,咱们只要给出足够大的好处,就能让党项人上当,到时咱们的机会便来了。”
陈琳再次狐疑的看向叶安,他发现自己听叶安说话就像是听故事,非常的不真实,好似连西羌人都是可以利用的“工具”。
瞧见陈琳的模样,叶安便知道他不相信,从怀中掏出一枚银铤放在舆图上而且正好是青岗峡上道:“一切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驱使,相信我,西羌人也会成为大宋手中的刀剑,咱们不光要用最猛烈的进攻打醒西羌人,还要用最暴力的财富砸晕西羌人!朝廷给西迁诸部的赏赐应该全部囤积起来暂不赐下,待咱们在战场上打的西羌人哭爹喊娘时,再用这些海量的财富让西羌人感恩戴德,相信我这样的征服才是最拥有的,不过这只是第一步,还有诸多细则需要实施,所以还请大官派出皇城司的逻卒快马去追封赏的队伍才是。”
叶安说完便起身,也不顾陈琳的惊呼:“你是如何知晓皇城司的人相伴左右的?!”
“伪装的太不专业!刀柄应该用布条缠好,脚下的快靴应该换掉,跟随车队也该相互交替转换,多用路人作为掩护,免得脸被人看的太熟留下印象,程拱寿看见我目光所及便可以躲避,一次两次不意外,每次如此是把我当傻子还是把自己当傻子?!”
陈琳默默不语,但他心中回响的只有叶安刚刚的一个词,这个词已经种进了他的心中“征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