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明从没怀疑过骨嘞撅的忠诚,也不相信他打探到的消息会有错漏,这么大的事情不可能有假,但事实上却远远超过了自己的想象。
“云中郡侯叶安?倒是有趣的紧,可是那个在景福坊中与辽人使团相争,龃龉之中手刃契丹勇士的叶安?”
“正是此人!”
“有趣!有趣!且把所见所闻说来听听,这少年郎太过特殊,早已听闻东京城的探子来报,叶安此人年少有为,为宋廷献良种得封开国侯,又为宋国官家侍读学士……一个十六岁的少年郎便能做帝王之师,真是闻所未闻啊!未曾想还有用兵之能……虽有怪诞,但又不得不信!”
李德明伸手扶起地上的骨嘞撅,拍了拍他的肩膀递上了一杯清茶,对于这个他最喜欢的亲兵他从不吝惜施恩。
但回想起自己所见所闻,骨嘞撅端着茶杯的手却在忍不住颤抖,尤其是在石梁渡旁窥伺到那个少年人拼杀的模样,心中的震撼便不由自主的翻涌出来。
“骨嘞撅,你不会是被一个汉家娃娃给吓到了吧?!我草原上的雄鹰难道只有草鼠一般的胆量?!”李德明身边的亲兵瞧见了他的模样,顿时讥讽出声。
李德明的神色终于变得严肃,他了解骨嘞撅,一个能让他回想起来便觉恐惧的人,一定不是泛泛之辈,看来自己有些小看了那个年纪轻轻的体量安抚副使。
“平远寨一战,西羌子合部占据平原寨之城坚,打算据城而守,谁知安化军居然有利器攻城,火球当空如大星坠野,其撼动地,房倒屋塌。火势蔓延据说水泊不灭,顺水而移,引燃房舍草料不知其数!子合部无奈于缺口突围…………”
“愚蠢……缺口突围便是找死!石梁渡必为西羌人之绝地!”
骨嘞撅崇拜的看向李德明道:“王上英明!石梁渡便在缺口,西羌人率兵尽出,谁知地上沟壑交错,皆为内置荆棘的陷马坑,子合部损失惨重!待其半渡石梁渡,叶安身着甲胄挥刀趋前,宋军悍不畏死一时气势大震,而子合部破之……”
“天时地利人和,所用之恰到好处,果真为那少年人领兵?”
李德明的疑惑同样也是所有人的疑惑,李德明身边的谋臣嵬名智海皱眉道:“十来岁的少年人岂能有这般的谋划?莫不是曹仪领兵?”
骨嘞撅微微摇头:“并非是曹仪,我入方渠镇中探听过,安化军皆以叶安为尊,唤其叶帅,平远寨之战早已深入人心,皆传其用兵之妙!”
一时间小小的帐篷中陷入安静,所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即便是李德明亦是如此,许久之后感叹道:“宋国为汉家正朔,总有英才降世,天佑其昌啊!然文臣领兵……亦非善上之举,此子今后必定多舛!”
“木波镇呢?向前不是有人来报,木波镇被白马部所围,难道也是他叶安率军解围?”
骨嘞撅点了点头:“属下与鸡头山上得以窥伺全貌,安化军进退有度,号令具传,以前军中军对敌,侧翼破袭骑兵,待白马部骑兵尽丧,则以骑兵掠阵,攻而不进,不断扰敌以侧………据闻其在中军手刃白马旭日,脸色不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