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生没用?!至少咱们做了该做之事,无愧于心,也能激励旁人,这是大义之举,圣人就算一步步退,但也自知监国之举不可长久施为!今日有你叶安叶长生,范某范希文,明日便会有更多有识之士站出来,指摘她的不是!”
对于范仲淹的激动,叶安只能在心中苦笑,刘娥还怕人家说她?
开玩笑她若是真的担心这一点早就让赵祯亲政了,否则也不会在珠帘之后继续掌控大宋的最高权利。
作为大宋的统治者,刘娥有着几乎无限趋近于“女帝”的权利,或者从某种程度上说她就是大宋的“女帝”。
面对理想主义者,你有时候就需要用最残酷的现实去粉碎他的想法,否则他总会用自己的理想主义去做一些愚蠢的事。
叶安再次开口道:“圣人在朝一日,官家便没有办法亲政,你知晓为何我之前要揽下茶榷新法的差遣吗?不是因为我自视甚高,也不是因为我的目中无人,我只是想要看看一场改变对大宋的影响,更希望看到眼下的大宋还有改革的希望,但结果你也看到了,多少人站出来反对我改革茶榷之法,若是我再强硬一点,必定会有百姓被新法“逼死”,到时攻讦我的可就不只是狂妄那么简单了…………”
听了叶安的话,范仲淹终于恢复了冷静,他无奈的看向了叶安,又指了指手中空空如也的酒盏,两人之间没有了交流但酒盏之间却在交错。
喝闷酒的行为使得叶安与范仲淹之间的关系迅速拉近,这两人一个在为王朝的疲敝而忧心忡忡,另一个则是在为大宋改革步伐的太慢而担心。
“叶侯觉得官家该何时亲政?”
这话问的有些僭越,叶安摆了摆手道:“这不是我说的算的,也不是我认为什么时候就在什么时候,只是眼下你应该明白一个事实,圣人的手段和能耐远超你的想象,除非她放权,否则没人能逼迫她把亲政之权授予官家!”
范仲淹大惊失色道:“叶侯此言当真?!如此一来岂不是窃国乱权……”
“范希文!你也这般的岁数了,说话万万不可意气用事,圣人监国乃是官家坚持的,非是圣人专权!”
范仲淹被叶安的话弄得有些发蒙,但以他的才智很快便琢磨出其中的意思,无奈的叹息一声道:“只能等吗?”
叶安点了点头:“只能等待,人伦大于国法事实而已!但这等待也并非是坏事,越是时间长官家的底子便越是扎实……”
范仲淹缓缓抬头,不知为何叶安的声音越来越小,而他的表情也越来越难看。
在范仲淹准备发问时,叶安缓缓道:“到那时,国朝的三冗愈发严重,无论是朝堂上还是民间,动荡之情愈演愈烈,唯有到那时候才能满足大变革的条件,也唯有如此上至官家,下至黎民才会真正的下定决心变法改制!”
叶安的声音低沉,仿佛来自心底深处的咆哮,范仲淹有些不解,在他看来明明现在已经预料到灾祸的到来,为何不做改变,反而要等到灾祸来了才开始动手?
其实他不知道,这些并非是灾祸,真正的灾祸到来时,大宋毫无反抗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