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曹氏刚刚当上皇后才一天,就已“率六宫之华章,令天下之凤仪”了?再说之前被废的郭皇后还活着,有必要用一些不恰当的词去践踏吗?
叶安看不下去,赵祯也是脸色难看起来,总有人觉得皇帝废后是因为彻彻底底的厌恶,可实际上赵祯对郭皇后不是没有感情,甚至对这个人生中第一位正妻有着发自内心的喜爱。
他还在琢磨着在大婚之后想办法将郭皇后给接回宫中,这群愚蠢奉迎之人的话只能让他下不来台。
一场君臣恭维的朝会结束,叶安头也不回的匆匆离去,走的那叫一个快,若非有殿中御史在,他恨不得撩起前襟在宫中飞奔起来。
不是因为别的,而是赵祯在大婚过后便下诏,再度启用范仲淹,孔道辅等人一众被贬的谏官,彰显他大度的同时,也让朝廷有人可用。
叶安发现,眼下这奏疏自己上奏不如交给老范,这家伙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并且名声在朝堂也是极好。
不过他的行为已经被吕夷简给注意到,专程派人请他去往中书。
面对相公的邀请,叶安自然不能推辞,好歹他也是天章阁直学士,馆阁学士同属文资序列,自然也要服从中书“领导”。
在中书公廨坐下,边上便有人小心的侍奉茶水,相比皇城司,这中书省可要气派雅致的多,不光有前后园林,连公廨都如花厅一般。
简单寒暄过后,吕夷简便笑眯眯的问到:“叶学士如此步履匆匆所为何事?”
叶安苦笑道:“皇城司收到消息,党项动作频频,李元昊很可能在最近自立!”
吕夷简面色一变,目光冰冷的看向叶安道:“叶学士,这话可不能随意述说,党项乃我大宋附属之番邦,去岁还派使者前来……可有实证?”
叶安眼睛一转,要什么范仲淹,现在将消息一股脑的说给吕夷简便是,他虽是善于权谋的相公,但面对党项的崛起不可能会袖手旁观。
“有!李元昊以将升兴州为兴庆府,并宣称定其为都城。且据我皇城司密探来报,党项仿我大宋官制建立朝廷,官职称谓大同小异,且地方与朝廷之关系亦与我大宋相同,而非之前一盘散沙似得部族之制!吕相公您说他算不算是称帝了?”
吕夷简脸色骤变,随即瞪着叶安道:“不算!无有郊祀,无有外朝之使,无有……”
叶安一把按住他微微颤抖的手道:“吕相觉得这些会少吗?!何况其以在积极军改,夺下河西之地后着手整顿军旅,在党项原本之分散的部落军之基上,设新军之制!皇城司的密探传来消息,李元昊下旨,凡成丁之党项人,组织以“抄”为军,又以“正军”与“负赡”进行区别,前者上阵杀敌,后者负责补给;以步兵、骑兵为主,辅以炮兵、其类细化,有“步跋子”“擒生军”,“侍卫亲军”等诸多兵种,吕相公您觉得这还是寻常的部族之军吗?”
吕夷简从话里话外都听出叶安的意思,但他还是不甘心的问到:“李元昊毕竟是我大宋的西平王……若要自立为帝,恐不会如此……”
没想到这老家伙还抱有幻想,叶安看了看四周后道:“吕相公应该知晓,若李元昊突然称帝,我大宋将要提防的不光有北面的辽朝,还有西面的党项,您觉得我大宋能忍而不发,任由李元昊登基称帝,任由党项坐大威胁我大宋西北?!”
吕夷简面色难看,这才是他最担心的问题,也是他最恐惧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