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彤战战兢兢的躬身立于殿中,来自上首皇后的威压如同一座山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整个皇宫都在围绕官家与圣人两人运转,只要有一个不高兴,那便是整个皇宫的梦魇,以陈彤的机灵怎么会不知道曹皇后寻他作甚?
可打死自己也不能说啊!一边是皇后,一边是官家,这两人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呢!
而且最近宫中可不太平,已被废的郭皇后与官家之间多有书信,这事以传到皇后娘娘那里,现在官家本就理亏,自己可万万不敢火上浇油。
“吾听闻常平院苗才人以有身孕?如此大的事为何不通报本宫?莫不以为本宫也是那史书中所载的歹毒皇后?!”
陈彤吓的伏到在地,颤声道:“圣人仁厚宽德,宫人共见,不敢如此言语!奴婢……奴婢……苦啊!”
说着说着,陈彤便开始嚎啕起来,一边嚎啕一边膝行至曹婉面前:“圣人聪慧,宫中大事小情,事无巨细皆逃不过您的法眼,这事情又让奴婢如何做呢?一面是官家,一面是圣人,帝后之间万万来不得半点龃龉,奴婢回答圣人便是对不住官家,对得住官家便无法回答圣人!奴婢只求一死,也算是……”
被陈彤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曹婉也是脑袋发蒙,这小子说的一点没错,何况他又是官家最喜欢的贴身近侍,将他逼成这样实在有失体统。
曹婉皱眉的踢了陈彤一脚道:“起来吧!好歹也是宫中大官,年岁不大官品可不低,让别人瞧见吾将你这入内内侍省的都都知给逼成这样,还不知如何编排本宫!”
陈彤顿时喜笑颜开道:“娘娘那里的话,奴婢永远都是您与官家的奴婢,就算被您打骂也是应该,您可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咱们大宋的国母嘞!”
随着“国母”二字出口,曹婉的表情顿时轻松起来,略带笑意道:“国母可把本宫给唤老了,不过也是妥当!知晓你的不易,回去转告官家,本宫身为六宫之首,大宋国母,自然应该知晓皇嗣之事,若苗氏怀有龙种,本宫必定护其周全,还望官家莫要猜忌,以疏帝后之心,夫妻相合,帝后一心才是社稷之福也!官家虽金口玉言,但本宫却不能要求太甚,绝不会做出夺人子嗣之事来,以避先帝故事。”
陈彤何等聪明,一下便知晓曹婉的意思,连连叩首道:“圣人大德,仁慈宽宏,奴婢定然同官家说,只是人微言轻,还请圣人……”
曹婉端起茶盏抿上一口道:“本宫自然会同官家亲自说明!你且去吧……”
陈彤躬身离开,走的时候步伐轻松许多,自己已经平安度过这场危机,并且从皇后的态度来看并非郭氏那种跋扈不讲道理的性子,官家那里便有交代了。
其实曹婉寻陈彤最重要的目的不是询问苗氏是否怀了天家龙种,而是通过陈彤告诉赵祯,自己并非善妒之人,更不是那种会抢夺别人骨肉的皇后。
她所希望的只是能同赵祯见上一面,将话说清楚,将自己的本意表达明白,以免被人误会。
陈彤自然也明白其中深意,在见了赵祯之后便原原本本的将曹婉的话复述出来,并且劝谏道:“官家,圣人本就没有掠夺苗氏骨肉之心,在奴婢看来其只有庇护天家子嗣之意,何况身为皇后本就有养育皇子的责任,无论是不是她的骨肉,都应耐性哺育,这才是皇后的职责啊!若做不到这些,别说是官家您,就算是两府相公,朝中文武也不会放过圣人的啊!”
赵祯一拍脑门,他自己倒是忘了这茬,关心未出生的孩子心切,却忘了地帝后之间不该这般的猜忌,如此倒是自己先伤了曹婉的心。
“嗯,这话倒是没错,朕今夜亲自去皇后那里说清楚,苗氏忽然有喜倒是让朕昏头了,本就不应必会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