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昌朝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而边上的夏竦则是小声道:“看来还没有彻底撕破脸,叶安贼子只想占据兰州,壮大河西,而并未有建元称帝之举。”
贾昌朝摇了摇头:“孙复回来了,我同他详谈数日,叶安不是不想建元称帝,而是不能,他在河西声称永不称帝,而河西也永远不会有皇帝统治,若是食言而肥,其威信必损。”
“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
闻声与范仲淹一同赶来的韩琦在边上冷哼,随即道:“李元昊当初也是直言不会建元称帝的,可如今呢?大夏国都已经开始郊祭了,称帝面前谁人能抵挡得住诱惑?他叶安早晚有一天要僭越!范公您说呢?!”
范仲淹微微摇头:“不知道,但以老夫对其了解,他说不称帝很可能就真的不会称帝,叶安此人重言诺,在河西放出这样的话来,恐怕真的不会称帝,但以其在河西的地位,称帝与否又有何相干?”
范仲淹的话非常有道理,在场众人也皆是默然点头,的确以叶安在河西的地位,完全没有必要称帝也和皇帝差不多,更准确的说他现在就是河西的王。
“范公,当下该如何?”
虽然范仲淹被罢相,但因河西之事又再度被启用,赵祯启用他的理由也很简单,他是最了解大宋西北局势的,当初也是他在延州坐镇,才没使得韩琦的战败影响更大。
眼下官拜参知政事,算是再次回到了权利的中枢,不过因为变法之事,贾昌朝并不担心这位曾经的相公会威胁他现在的相位,故能直言不讳的开口询问对策。
范仲淹稍稍思索了一番后,见众人看向自己便晒然道:“如今说是来见官家,上呈文书,可实际上书中的内容我等是觉不可能瞧见的,此番说是重任,可也不过是委托一兵卒前来,重在书信啊!”
随着范仲淹的话,众人也是明白了其中的要害,是啊!来的是什么人?不过是个传信的兵卒,说的难听点便是个急脚递一般的人物。
他要面见官家上呈奏疏,那最关键的便是在这奏疏之中。
“让宫中黄门将那张得胜给领入宫中吧!至于官家那边我等还是要好生措辞,以免官家动怒,伤了身子。”
贾昌朝考虑的非常细致,众人也没有话说。
这时候他们脑海中的第一要务还是保全大宋最后的威严,河西身份的转变太过突然,他们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但只要河西依旧不对外宣称自立,某种意义上还能保存大宋最后的体面。
此次也正因河西派遣一名骑士而来,才使得贾昌朝等人稍稍松了一口气,若是河西自立派来的就不会是一名骑士,而应该是一个使团了。
张得胜站在宫殿中毫无举措,瞧见陈彤进来便笑眯眯道:“后生,能给俺来个凳子吗?”
陈彤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壮汉,微微皱眉道:“你这军汉可知此乃何处?赐坐也需官家口谕,哪能这般讨要?!”
张得胜皱着眉头道:“俺当然知道这里是皇宫,可俺在河西大政府时,也是能坐着等叶侯的,偌大一个皇宫连个接待处都没有,还比不上……咳咳……”
瞧见即将暴走的陈彤,张得胜便收声不语,将身后的牛皮筒子取下抱在怀中闭幕眼神,叶侯交代过自己是来送文书的,不要招惹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