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岂能做工?”
“回禀官家,妇人做工者便是东京城中也不少吧?只是她们去往大户人家做工,河西的女子却是去往工厂做工,都是女工,精通纺织之事,有不少已经能熟练操作两台挡车,或是织机,得钱不比男人少,况且女子在一起虽话语多了些,但并不似男子……呵呵……”
“既然女子做工,那岂不是无人顾家?莫不是让男子在家中看孩子,岂不是日月颠倒,牝鸡司晨?”
“若是学龄前则交由保幼院,若是到了入学的年纪,则必须去往指定小学,中学,家中没有孩子,一般的父母双亲也在工厂或是店铺之中,如此自然也没有人需要顾家了。”
赵祯猛地皱起眉头:“如此说来,在河西,若是一壮年之家,上至父母下至儿子儿媳多人皆去往工厂挣钱养家?”
终于发现了问题所在,范子渊微笑道:“正是如此,臣下甚至听闻有些人家父母两人入工厂,儿子儿媳十人亦入工厂,赚到的钱皆交由老母保管,两年下来便在凉州府最好的地段买了房舍,还开了店铺,如此便有了另一项的营生,日子自然越来越好。”
赵祯的表情逐渐从奇怪变得难看,相较于河西,大宋上下的女子还和以前一样,无论是大户人家还是小门女子皆在家中足不出户,但河西是河西,国朝是国朝,想要做到河西那种地步,没有大毅力是不行的,何况国朝儒学兴盛,万没有让女子出门入场做工的道理,更不可能有什么女先生,女大夫……
“河西果不同国朝矣,连礼都荒废了,也难怪出了张得胜之流,朕还以为是他叶安故意羞辱朕的……”
如此看来官家态度已经缓和,范子渊松了一口的同时,又低声道:“回禀陛下,河西从未想过与大宋全面开战,叶侯更是有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河西与大宋之间最长久的利益就是安定,只要双方互不相扰,便无需担心辽夏两国之忧,如此方能天下安定……”
“既然如此,何故挑衅于朕?亵渎天威?”
赵祯徒然提高升调,几乎是厉呵着开口,也让范子渊心中一凛,该来的还是来了,随即认真说道:“张得胜之事非是过错在他,而在叶侯往日之放纵,御下不严所致,还请官家息怒,此乃叶侯之请罪表,另我河西愿纳财赎罪。”
对于叶安上表请罪的行为赵祯是完全没想到的,他是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就算入朝为官,也是瞧不上大宋的所有人,表面上恭顺心中的那种孤傲满朝文武皆有所感,但谁又都知晓他的能耐。
不过这次叶安的请罪表却着实让他吃惊,因为满篇皆是提及当初的往事,以及极大的歉意,开头便是一句:“臣发迹于阳城,得章献太后与陛下之恩遇也!”
满篇累牍皆是诚恳之言,一时让赵祯回到了当初与叶安一起在资善堂中的读书时光,这片《请罪表》也让他得以保全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