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安缓缓转身,伸手指向远方的天空道:“天下大势,浩浩汤汤,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赵公,我敬你多年不畏权贵,为民发声,治理川陕更是尽心尽力,故而掏心掏肺的同你细说,若你还一意孤行,那便休怪我无礼!”
“哈哈……老夫身在东京便有铁面御史之号,便是官家弊政,老夫亦敢直言上谏,你一区区云中郡侯,你猜老夫可会惧你,怕你?!”
赵拚怒极反笑,一时间只把叶安之前的话尽抛诸脑后,反倒是把叶安的威胁当作最大的挑战。
叶安苦笑摇头:“此非震慑威胁,乃是长生之苦劝,既然如此,待半月之后,咱们再见!”
“半月之后?”赵拚不明所以,但本能的猛地拽住叶安的衣袖道:“你要作甚?!”
“一场变革正在悄然之中进行,就在这巴山蜀水之地!你我什么都不用做,只需于无声处听惊雷便好。”
“于无声处听惊雷?!”赵拚的眼睛猛地一缩,他不知道为何叶安把时间定在半个月后,更不知道这半个月的时间里会发生什么,未知的事物最是让人恐惧,赵拚了解叶安的手段,也知晓河西的厉害,不禁双手发力的拽住叶安的衣袖,仿佛只要抓住叶安,便能让一切危难消弭于无形之中。
可惜叶安任他拉扯,就算眼前的小老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他的衣袖撕裂,他还是满不在乎的离开。
高高的城墙上只剩下抓着半截衣袖的赵拚,此时的他显得弱小而无助,倒是在拐角处“偷窥”许久的温中梁见叶安走来,不禁皱眉道:“叶侯此举是否太过无情?这老倌挺可怜的,你摧毁了他心中的信仰,又将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
叶安点了点头:“是挺无情的。”
说完便搓了搓脸扭头看了一眼赵拚便快速下了城墙道:“但我也没有办法,不彻底摧毁他心中的防线,便会耽误河西向南拓展的速度。
你应该知晓,成都府的百姓,商贾,官吏,甚至连大量的兵卒都在拥护我们,若河西没有动作,若不能给他们看见我河西的力量,这种热情同样也会消失!他赵拚拖不起,我们同样也拖不起!
至少成都府的天最先要变,一旦这里变天了,益州路便基本上投入我河西,其他诸如梓州路、利州路、夔州路,也会发生改变,届时大宋深陷广南泥潭已无暇顾及川陕四路,待大局已定时,就算朝廷发现问题再想要夺回川陕四路无异于登天之难。”
咕咚……
温中梁不自觉的咽了下口水,连他都被叶安早早定下的布局所震惊,他一直以为叶安在成都府所作的一切都只是在虚张声势,甚至是为了搅乱川陕四路,为狄青与徐用章南下而分担压力,谁曾想居然是在利用广南与成都府这两地互相制约,掣肘大宋,更是在谋划整个巴蜀!
而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的事情,恐怕大宋朝堂也不会想到吧?
于无声处听惊雷的不光是赵拚,还有大宋朝堂上下,乃至整个天下,当然也包括温中梁自己!
好一出连环计,此时的温中梁对叶安的眼光,和长远的谋划佩服的五体投地,更可怕的是,他所有的计划整个河西上下都不一定有人全部了解,就算是自己也只是了解其中的一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