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楚眼睛看不到，所以只能一整天都在房间里待着。

一个人，四周是一片漆黑，看不到光，也听不到声音，她除了掰着手指头数着日子，根本就找不到其他可以做的事情。

上天赐予一个人五感，那都是他安排好的。

只要少了一个，那人生就会变得支离破碎。

她看不见世界，那她对这世界的胆怯，就会被无限放大。

像是整个人都被投掷到一个深渊，深渊里有洪水猛兽，也有飞鸟走禽，随时都会让她死，但是她又不确定自己究竟会在哪一秒死。

她甚至在想，程桀不能开口说话，不能表达自己的情绪，他的世界会不会也时常孤独和无力呢？

就这样战战兢兢，又胡思乱想地度过一整天，到了晚上，程桀敲了敲门，给她带来了宵夜。

今天中午的饭，是一个叫陆语韩的女孩来送的，听说是陈七八新交的女朋友。

到了晚上，她一直没吃东西，一直在等程桀。

程桀是很安静的，说不了话，只能拉着她的手，让她感受。

“是混沌吗？”楚楚握着手里的小勺子问他。

程桀只能发出一个模糊的嗯。

“我最喜欢混沌了”楚楚终于把白天的慌乱一扫而去，缓缓露出一个笑。

程桀夹起一个混沌放在她的勺子上，然后楚楚在慢慢地送到嘴里，每吃一个她都会很开心地说好吃。

看着她笑的样子，程桀的心里也跟着欢快起来。

要是能永远让她这么开心，就好了。

“程叔叔，我希望我的眼睛，要快一点好起来，因为我想看到你。”

程桀一不留神，夹掉了一个混沌，他装作若无其事，又重新夹了一个放到楚楚的勺子里，轻轻嗯了一声。

等吃完，他扶着楚楚去了浴室，替她放好了水，把衣服放在浴缸的上面，然后才替她带上门，出去收拾桌子。

他们都说，阿丑一个做杀手的，除了杀人一丝不苟，追求完美，没想到照顾起孩子，也这么一丝不苟，追求完美。

他确实是这样。

对楚楚的照顾，几乎是事无巨细。

可能是年龄大了，快三十的男人了，心里就莫名觉得多了几分柔情。

他把垃圾扔进桶里，把桌子擦干净，然后又给楚楚泡了一杯热牛奶。

他很少攒钱，平时的工资都会拿去买各种机械零件，自己组装各种各样的武器。

但是后来，他就会每个月留下一部分钱用来给楚楚买零食和牛奶。

楚楚觉得自己太矮了，一米六三在一米九的阿丑面前，矮的就像一个迷你娃娃。

她想长高一些，所以程桀给她买了很多牛奶和奶粉。

所有东西都收拾好，程桀看了眼时间，楚楚还没洗好。他忽然有些担心，走到浴室外面轻轻敲了一下门，提醒她时间。

里面没有回应，程桀又敲了一下。

这一次，过了大概两三秒，他才听到里面传来细微的哭声，“程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