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忍心伤她，鉴羽不明白这个从来就没有爱过自己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时候占据了他的心房，成为了他这一生的软肋。

虽然慕轻微口口声声说自己早已忘记，可他却还记得，他们儿时的点点滴滴。

那时候的师父对他很是严苛，师父带着他住在京城可是却不允许他与附近的同龄人玩耍，在跟着师父修习控虫秘术与武艺之余，他唯一的乐趣就只能是爬墙去隔壁的慕府后院寻慕轻微玩。

那时候的慕轻微与他一样，都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而且只要是去找她师父便不会反对。

虽然每次在与她见过面之后都要按着师父所言，用那种可以吞噬人记忆的蛊虫模糊她的记忆，可在鉴羽眼中他与慕轻微分明就是青梅竹马一块长大。

在他少年的时候他就已经知晓了慕轻微的身份，师父还告诉他只要他愿意，等慕轻微长大师父便将她再从慕府之中带出来嫁给他做妻子。

他很是憧憬，一直都将她视作自己的所有物。

可后来却又发生了什么呢，慕轻微嫁给了别人爱上了别人，现在她甚至都已经要给别人生孩子了。

鉴羽一直以为自己可以争取，可现在他才明白，全都是假的。

师父从来就没有为他考虑过吧，当初那所谓的要将慕轻微嫁给自己的话也都是骗他的而已。

他与慕轻微一样，都是师父手中的一枚棋子，唯一不同的是慕轻微这颗棋子不听话为自己争来了一线生机，而自己却因为太过相信他而被他害的伤痕累累。

他当真不甘，不甘自己年纪轻轻的就已然无药可救，他嫉妒楚峥可以得到慕轻微的爱，他更羡慕慕轻微，羡慕她可以摆脱白溪的控制由着自己的心意在这世上活着。

他害怕阴曹地府的阴冷，他想要将所有伤害过他的人都一起带走。

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最后却还是不忍心呢？

鉴羽的力气实在太大，他的双手就如同两个铁钳一般将慕轻微紧紧地捏住，捏得她双肩剧痛。

慕轻微想要挣扎但是她却挣扎不开，只能被迫对上鉴羽那双猩红的眸子。

“我知你心中不平，可即便是在最差的情况下，也不应该放弃啊！鉴羽……”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这般对鉴羽道。

鉴羽眼前一片模糊，他不知怎么地忽而想起了先前他刚将慕轻微掳来时候的一幕。

在被他掳走之后，慕轻微从昏迷中醒来，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在看到他的第一眼之时，慕轻微对他露出的第一个表情竟然是笑容。

她问他是如何从藏山中逃出来的，问他有没有受伤，还问他既然从藏山中出来了又为何不来寻她。

鉴羽想，也许就是因为那时候慕轻微给他的片刻温暖，才令他没有对慕轻微下最后的毒手，而这心一软就一直让他犹豫到了现在。

他一开始并不想向慕轻微解释些什么，但他没想到她能这么的不依不饶，甚至还扯坏了他的衣服，以至于他在冲动之下说出了这样一番话来。

也许他当真是压抑得太久了，现在将这些话如同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部都说出来了，反而令他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望着眼前面露担忧的慕轻微，实在忍不住嘲笑她的天真。

“慕轻微，不是所有人都能如你一般幸运，我已经累了，我不想再挣扎了，我只想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如此说完他定定地盯着慕轻微，可慕轻微却久久没有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