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一一打开锦盒的盖子,没将药丸拿出来,就着盒子闻了闻,又看了看,犹豫了一会从干得发紧的嗓子里挤出来了点微弱的声音,“那个…我能问一下你这药是从哪来的吗?”
傅剑斩钉截铁的哐当一下把暗门合上了,干净利落的阻断了温大人暗戳戳的偷瞄,回过身来,那雪亮如剑的目光,仿佛在说‘有话直说,你肠子里的那点小九九我看的明明白白,别跟本公子拐弯抹角的’。
温大人虽说文才平平,但做官这么久眼力见却好的很,意图当场被戳穿当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别怪我,我这也是没办法,我家祖父跟你家的太夫人不一样,他之前几十年侍奉帝王左右,一直劳心伤神兢兢业业,年老了又因为宋远桥那厮接替了他的相位一事耿耿于怀,积年下来,旧疾暴烈如虎,就连宫里被皇帝称赞过医术超绝的太医院院首都束手无策,说用尽天下良方也只能帮我家祖父多活几年罢了,现在你说这样一颗小小的药丸,短短三日便能治好我家祖父所有的沉疴旧疾,我…”真是不太信。
后半句话没说完,自动消失在了傅剑冷飘飘的眯眼中。
温一一连忙将盒子揣进怀里,道:“我信,我信。”
“罢了,信不信由你,你过来,这个给你。”
温一一接过傅剑递过来的信封,打开一看,“采买名单啊。”说完低下头从头到尾将名单仔细看了一遍。这上面各类东西一应俱全,写的很是详尽,看得出来傅剑用了心了。
不过也是,太后赐婚,嫁的又是又是太后的掌上明珠长公主,宁远侯府此时之所以还没有被褫夺爵位,全靠这门亲事在背后撑腰,傅剑怎能不用心。
事关皇家颜面还有侯府的未来,温一一将纸收进怀里,打定主意仔仔细细去办这件事。
傅剑却浑不在意此事,将他小心翼翼的动作看进眼里之后,淡淡道:“此事做做样子罢了,我不会真娶长公主。”
温一一惊得长大了嘴,“你疯了?这门亲事可是你千求万求才求来的,怎么现在突然反悔了?你不要你父亲与姐姐的性命了?”
傅剑双眸极定,却又深又淡,“谁跟你说这门亲事是我求来的?”
温一一无言以对,“不然呢?难道还是太后硬塞给你的?长公主是没人要了还是貌丑无言寻不到郎君,非得硬塞到你侯府的后院?”
“许久不见,你这脑筋竟灵光了一些。”傅剑道:“昨日进宫,太后找我谈下毒一案,其实不过是幌子,真正意图是要将她女儿赐给我,现如今侯府危机四伏摇摇欲坠,这门亲事虽不是我愿,但的确可以解如今的燃眉之急。”
温一一见他思绪清明的很,放了不少心,“你这不是知晓事情的轻重么,昨日你出宫后,你与长公主要成婚的消息就迅速传遍了整个上京城,若你真翻脸不认人,太后还不得吃了你。”
晨光照在傅剑高大的肩膀上,让他满身气势极为摄人,“那也得她吃得下才行。”
温一一慢慢的瞪大眼,靠近了傅剑一些,“你还真打算…”声音低下来,“你还真打算不娶啊,那你给我采买名单?装样子?拖时间?等等…”
温一一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味道,“你是不是有什么计划可以救侯府了?”
“还不算太笨。”傅剑嫌弃的用食指将温大人表情诡异的脸一下子推得远远的,“此事若想彻底解决,还是得揪出陷害我姐姐与父亲的人,按照这条思路,我派出半数暗卫这些时日潜伏在各个大臣的府邸,昨日,探明了凶手的真实身份。”
越是关键地方傅剑越是定得住,温大人却不知凶手身份,急得很,“是谁啊,你别卖关子了,告诉我,我帮你报仇啊。”
傅剑直直望向他,“宋远桥。”
温大人登时跳了起来,“我就知道是那狗贼!成天阴沉着脸心里盘算阴谋诡计,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
傅剑打断他,淡淡道:“还有。”
温一一诧异,“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