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只开了一盏橘黄色的床前小灯。
晕黄昏淡的光线,既给人一种温暖的感觉,又晕染了房间里的旖旎气息。
视线里,一片朦朦胧胧的美。
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唐安妮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瞥向端坐在桌子前的那张俊脸搀:
她把咖啡冲泡好端给他之后,他只微笑着说过一句,“谢谢,很好喝。”
便低下头去,继续翻看手边的文件,右手握着一支黑金签字笔,时不时地在文件上圈划着什么。
俊脸深沉,神情专注的样子。
仿若是真的有很重要的公事等着他去处理?!
黎皓远看过了林立给他整理的“沈氏与姚氏相关的内部股份构成”。
毫不意外地,在两份报告材料上都标注着苏维延的名字。
他又仔细地研究了一下苏维延的个人详细资料,了解到在那一桩桩惨忍血戮的拆解案中,苏维延充当着不容置疑的桧子手角色。
男人浓密湛黑的眉不觉紧蹙起来,一张俊脸也越发地诲谟如深。
想起中午在律师所从苏维延手中拿回来的黑匣子,他心下一凛!
合上手中的文件,又转身,取过搁在座椅后的公事包,输入密码解锁——
“吧嗒”一声,公事包打开了,
男人的大手探入包内,就要取出那只置于最私/密夹层里的黑匣子。
不经意的一记侧眸,却让他看见床/上捧着书本的小妻子,眸光并未落在她手上的书页上,而是恍惚地落在了自己身上。
男人触上黑匣子的大手,蓦地又抽了出来……
重新锁上公事包的时候,他刻意以自己阔挺的后背遮挡去小妻子的视线,并且,严谨地重新更换了密码。
他以为,他做得隐秘慎微,可是,唐安妮依旧从男人的神态和手势之中,窥出了端睨。
商场如战场。
虽然不会有硝烟弥漫的场面,但,每一次与对手的较量,无一不是殊死搏斗、你死我活。
稍有不慎,轻则损失钱财,重则倾家荡产。
再加上,现在的商业间谍活动如此猖狂,遭遇商业泄密的企业,几乎数不尽数。
而黎皓远作为香江龙头企业的唯一决策者,更是不可不防。
经历过公司破产的唐安妮,早已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看穿黎皓远在防备她的意图,便识趣地错开了视线。
她并不怪他。就算是情投意合的枕边人,为了各自利益,都难免会做出出卖爱人的事情来,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是这种各取所需的交易婚姻呢?
不等黎皓远说什么,她就伸手掀开了盖在腿上的被子,抬腿、下床,
趿上棉拖鞋,单薄的身影擦过床沿,已经迈着细碎的步子,往房间门口走,“我下去喝点水。”
黎皓远闻言,扭过头来,深邃的目光掠过她身上那套鲜红色的睡衣,又移向距离她身后几步之远的床边:
暗色朱漆的高级红木床头柜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只蓄满大半杯水的玻璃杯。
浓眉不觉又是一记紧蹙,他放下手里的公事包,凝眸,眸光沉沉地盯着她俏白的小脸,“你过来。”
唐安妮纤细的身影蓦地一滞,“……”
内心天人交战着,不知道他这突然凛冽的嗓音,究竟是意欲何为?
忐忑、茫然、无助……
种种复杂的感杂交织在心底,让她葱白修长的十指也不安地暗暗揪在了一起。
削瘦的背,背对着男人,久久地僵滞着,却始终没有回头,也没有如他所言地,过去。
……
久未得到回应的黎皓远,忽然抬眸看向她,没有说什么,只是眸光炯炙地一直在盯着她纤薄的后背:“……”
即便她没有亲眼所见,也依然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男人那灼烫而凛冽的眸光,几乎要灼穿她嬗弱的身体、灼穿她的心脏!
仿佛在冷冷地提醒她,他的耐心有限,不要让他重复相同的问题。
僵持之间,黎皓远蓦地从沙发上起身,大步流星地朝她走来,
一袭剪裁合/体的名贵西裤,把他修长有力的两腿包裹得线条流畅,无形地散发出一种尊贵威严的气息,一如他高高在上、凛然不可冒犯的尊贵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