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兰若颤魏地接过啤酒，一口将啤酒全部喝干，但那也仅让她的寒意稍微减弱，未待司泽晟拿第二罐给她，她抢过他手中的铁罐，再度狠狠地饮光。

司泽晟瞅着她渴饮地灌着酒，部分酒液随着她的嘴角滴落在前襟，因为笑声没有断过，所以她口里的酒液显然跑进了气管，她忍不住地呛咳出声。

他担心地攒起眉头，伸过手轻拍着她颤抖的背部，“喝慢点，没人跟你抢。”

其实他想教她别喝了，但经过前几夜的教训，他知道给她酒喝远比其他方法来得有效。

柳兰若顺势倒进他怀里，紧紧地抓住他背后的衣服，手劲大到几乎将他的衣服扯成碎片，她不自觉地将他的气息吸进鼻腔，在他怀里恐惊地喘嚅，“为、为什么呢？为什么……杀、杀人？那女人……我好冷……”

“深呼吸，来吸气，吐气。”仍察觉她似永不停止的颤抖，司泽晟也无心去多管她每夜回旋在梦境的相同惨剧，执意要她平缓下情绪。

他注意到她的确真的遵照他的指示强近呼吸平缓下来，他的口吻不经意地流露出温柔，“你做得很好，再来一次，吸气……呼气……”

柳兰若深深地吸气，控制不住地仍打了个寒颤，“我……又看到了她，她的眼睛……”她永远也忘不了那双在临死前惊愕的望着她的眼睛，狠狠地凝视她，也凝住她所有的气息。

在她取走董飞双的性命之前，她无法想像一个生命从自己手中消失是多么冷酷可怕的事情，恍若自己也掉进了深不见底的地狱。

“去她的眼睛，事情已经过去了！柳兰若，我不准你再想她的事情。”司泽晟咬牙低咒，若不是青旋在她的面前杀了董飞双，她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

青旋可以在杀完人后仍过着正常人的生活，因为青旋是古代来的人，董飞双也是，她们为了以前的恩怨而斯杀，但柳兰若不是。

她不曾生长在青旋的时代，对于杀人无法接受，这几天来，她一直处于精神崩溃的地步，每夜他都得强灌她喝下大量的酒，陪她入睡，她才能在辗转的恶梦中缓慢地放松。

“可是我，”柳兰若又打了个寒颤，眼神显得遥远空洞。“我忘不掉……你不懂……不懂……”

他不会知道间接死在她手上的人有多少。

她也从不知，原来一个人在死前是那个样子，那样的可怕。那些因她而间接死的人又是怎样的，在本不该逝去的时候因她取了他们的魂元而死去的人，那些至死连魂魄都不剩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的人。

她的手上没沾血，就已经比那些沾了血的万恶之人要恶毒百倍千倍。

而现在，她的手上沾了血，亲眼目睹一个人在死前的恐惧，她不敢想，这样的她又怎么有资格待在他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