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缓地移动视线,注视着他沉睡而宁静的睡容,他源源不断的体温传进她的身体,然而她却不觉得难受,反而可以毫无困难地接受他的体热,甚至在最深层的梦境里,她也未曾想过,有一天她真的可以与人相拥而眠。
夜浅凝无法自抑地在唇边泛出笑容,更加偎进钟白凡的胸膛,缠绕住她心中的温柔。她从来没想过有体温是这样的,比起冰冷的孤寂,一个雪女对于温暖的渴望竟然因他而实现,他真的粉碎了传说带给他们的压力,不敢爱人的她竟然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爱上他。
温暖,就是这样啊!夜浅凝缓缓地闭上眼,莫名地发觉与归属感随之而来的倦意,她的柔荑揽上钟白凡的颈项沉沉地再度睡去……完全没注意到屋顶飘着的两人两毛球。
“她看不见我们了?”小右飘到浅凝的脸前看着她。
“看起来不记得我们了。”小作业凑过去,正常人的反应,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不该是先找他们?
“应该是你们强行抽离神魂导致的记忆缺失,已经知道她住哪里了,我们先回去。”
……
从来没有想过第二次醒来的时候,夜浅凝会在这种地方见到他,这一切就像是场醒不过来的恶梦,就算她再怎么紧掐着自己的掌心,试图以痛觉拯救自己清醒过来,但这场梦境就像是永无休止似的,她几乎无法再相信自己。
她从来没有遭受到这种对待罪犯的待遇,她没做过亏心事,连拿了张公司的明信片也会自责许久,但她却没有想过自己为何会变成这群人眼中的犯罪者。
五百亿美金?她想都没有想过这样的数目有多么庞大,这些不知去向的钱害得她最亲近的上司自杀,最疼爱她的司伯伯因此而斤责她,而最令她感到震惊的是,那个她已爱上的男人居然是静杉的弟弟,一个为了调查她而接近她的男人。而他的真实名字是司泽临,就连名字都骗了她……
她毫无怀疑地信任他、爱上他,结果在这背后却隐瞒了最深的欺骗。他骗了她,那个在她生命里留下爱情,让她鼓起勇气去突破雪女身分,却在她醒来的时刻不见人影,留下她惊惶地被这群人冠上莫须有的罪名强行带走,遭受攻讦的冤屈,然他却是这群人的其中之一。
她好冷,夜浅凝不禁颤抖着,原来寒冷是这般的可怕,身为雪女的时候寒冷令她舒适,从未觉得寒冷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是当她如愿地褪下雪女的外衣成为正常人后,她才明白寒冷远比炽热来得凶猛。
然而最令人恐惧的不是冰冷带给身体的刺痛,而是那种自心底感受到的冷意,一点一滴如万蚁啃噬地自心灵深处攻击,直到冰冷而残酷的恐惧打倒她。
他说的那些会保护她的话,全部都是谎言……
早晨的阳光透射地照耀着这间医院临时商借给她所在公司的咨询室,除她之外,几个西装笔挺的男人负责在这间独立而空白的房间看管她,夜浅凝不由自主地敏感察觉她腕上的冰冷铁铐似乎想夺走她如常人般的体温,就像夺走她的自由和希望一般,她挪了挪手,清脆的声音在这宁静得窒人的囚室里轻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