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了吗?要不要我陪你下楼?”林安明轻拍她的背,柔声问。
“不用了……谢谢你。”她恢复了原有自恃镇定的模样,移开一步,与他保持适当距离。
“医院里常有些怪事,但别自己吓坏自己。”他对她的排拒不以为意,只是奇怪什么事让这朵冷艳出名的玉竹花慌成这样。
“我明白,谢谢。”她道完谢,迅速地搭电梯下楼,空空的肚子早已被惊惶填满不饿了。
失眠了一夜,翌日,夜玉竹私下向医疗中心的人打听,又上电脑查询住院病患的照片,并没沐忻怿这个人,如此一来,她对他只是个胡闹的病患的揣测就不成立了。那么,他究竟是什么人?既能在中心里自由出人,又对许多小事了如指掌?此外,若他经常来探视睡美男,为何没听李初柳提起过?
一夕之间,她平静的日子顿起波澜,她无法对昨夜的事释怀,不只因为沐忻怿可疑的行径,更因那声声焦灼无助的呼救……是睡美男在喊她吗?
是他吗?
他想控诉什么?
他和那个叫沐忻怿的男孩又有什么关联?
她皱起眉头,烦乱地关上电脑,按了按太阳穴,如果她够理智的话,最好别再深入追究下去,她敏锐的直觉已开始警戒,要她小心。
但是,为何她一直有种想要找出答案的冲动呢?
尤其是在见过沐忻怿之后,她那份被藏在深处的好奇心就像脱缰的野马般到处冲撞着,再也难以驾驭。
她是怎么了?
是因为睡美男和沐忻怿都让她打了喷嚏才让她失去冷静吗?还是她已厌倦了平淡而无味的日子,想找点刺激的事情做做?
她该不该向这份太过危险的好奇降服?还是继续依循她的原则漠然以对?
彻夜未眠的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纷乱,但在这样的纷乱中,她竟发现自己潜意识中有着一丝难以解释的兴奋,好像……好像生命中又有了新的目标一样,使她的心悄悄地雀跃着……
多年来的良好自制力正面临着挑战,她盯着一片黑漆漆萤幕中自己的影像,无端端想起沐忻怿那个冰冷的吻,以及超乎她意料的强劲臂力,无波无痕的心竟扬起了轻颤。
一个十多岁的小鬼的吻居然能乱了她的方寸,显然她的修为还不够。
抓起钥匙,她一路生着自己闷气开车回到家中,将车停在车库,走进客厅,疲惫地瘫在沙发上,任头发披散在椅背上,对自己昨晚太过慌张的表现既懊恼又愤怒。
“玉竹,你回来啦?”夜木莲抱着一堆杂志从二楼走下来,见到她,笑吟吟地招呼。
“嘿。”她懒懒地应了一声。“子苓上学了吗?”
“是啊……怎么,很累吗?”夜木莲将杂志放在桌上,挨着她身边坐下,白净细柔的脸上全是关怀之色。
“有点……”
“发生了什么事?”夜木莲眼尖地看出她心中有事。
她睁开眼,本想说出昨夜的事,但随即又作罢。
“没什么……”她挤出一个微笑,摸了摸夜木莲白皙剔透的脸颊,转移了话题。“你在忙什么?头发盘成这样!”
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夜家的女人全留着长发,虽然有时会觉得烦杂,可是从没想过要剪掉,顶多扎起来罢了。白芍就开过玩笑,要是她们四姐妹一起披头散发地拿着一把扫帚出门,不用化妆就会被人当成女巫!
四人中,尤以木莲的长发最美,她发长及腰,乌溜溜得像黑缎做成的瀑布,柔亮得让人好想伸手去拢,不过现在她却把长发用两、三枝铅笔搅成几个髻盘着,那模样活像个丫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