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允山和冯素云的婚姻很低调，连结婚都没通知亲友，自行注册后才发布消息，当初连他母亲也吓了一大跳。不过后来他听说贺允山很久以前就爱着这位“学妹”了，也许正因为结婚时的简单，才会有这年年的庆生酒会当成对妻子的补偿吧。霍天行在心中猜忖。

“天行，谢谢你来参加，早就听允山说有个优秀的外甥，今日一看果然仪表堂堂，气质出众。”冯素云腼腆地笑了笑并称赞。霍天行终于知道舅舅为何这么执着于这个女人了，她虽已四十多岁，但纤瘦婉约，风韵犹存，气质典雅，就是太过苍白羞涩了一些，而且不知为何五官始终锁着轻愁。

他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她那眉宇之间的悒郁似乎曾在哪个人脸上看过……冯素云寒暄过后，眼神就一直盯着大门，时间过了一半了，席海冬还没来，她又是担忧又是伤心。

“怎么了？素云，海冬还没回来吗？”虽忙于应付来宾，但贺允山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冯素云。

“是啊……那孩子可能最近比较忙……”冯素云立刻替席海冬找借口。

“忙的话就不用等她了，先切蛋糕吧！我们替她留一块最大的就好了。”贺允山并不拘泥一些形式，事实上，他对席海冬一年来少有联络的事也并非很在意，孩子大了，想飞就让她飞吧，如果席海冬自由自在能快乐些，那他不会强求她做任何事。

“也好……”冯素云飞快地瞄了一眼丈夫，讷讷地点点头。

她自己也矛盾，看不见席海冬她会想她，但一想到要见到那孩子，不堪的往事就一再浮现。她知道把席海冬和过去的事联想在一起是不公平的，那不是席海冬的错，是她无能软弱才造成那样的局面，席海冬不过是为了自卫才会杀了那个混球，十岁的孩子能容忍到那种程度已够令人心疼的了，她又怎能苛责她？可是她就是没办法忘记席海冬杀了人后说出的第一句话。

“太好了……我们安全了……”

十岁的孩子眼中有三十岁的凄怆，相对的，也有着超龄的智能与心机……她变得不敢抱她，不敢接近她，毫无理由的恐惧从那一刻起不断堆积，直到现在，母女俩的关系降至冰点。也许，席海冬早就看穿她的心思了，那早熟的孩子，比谁都聪明，所以才会选择离开她。冯素云走向大蛋糕，心头乱纷纷地想着。

这时，一个捧着一束香水百合的纤巧身影走进了客厅，简单的一件灰色小洋装，脸上带着一副细黑框眼镜，从容地踱向冯素云与贺允山。霍天行端着鸡尾酒，下意识转头，一看之下不由得瞪大眼睛。

席海冬？

酷得会让人浑身结冰的她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更令他不解的是，她脸上正堆满了他印象中完全找不到的灿烂笑容。

她在笑！

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让他吃惊。

席海冬没注意到他，径自穿过人群，来到冯素云身后，轻喊一聱：“妈，生日快乐。”

冯素云猛地回头，莫名被席海冬一次比一次纯熟的演技吓出一身冷汗。

“海冬……”席海冬眼中的讥讽让她一口气险些提不上来。

“太好了！海冬，你赶回来了，刚才你妈还担心你不会回来呢。”贺允山见到她，开心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