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晚,梅香与方泽同时发烧了,有些悲惨是不是?
大概两人都是苦中作乐的人,也或者是劫后余生,他们没有感到什么不快,而是相视一笑,有些话不说,已经明白。
“以为只有你发热了,谁知我也开始了。你说,我们算不算同病相怜?连得风寒都要一起得。”
梅香望着方泽,想要实话实说。他那不是风寒,是箭伤引起的发热,跟风寒没有多大的瓜兮。不过看到他心情大好。她也不忍拂了他。
微微笑了笑,指了指外面。
“我们这病需要药,只是我这里没有了。要不明天,我去采药?”
“好,我同你一起。”
她身上带的药丸,因为跳崖的原因,掉出去很多,唯一剩下的一瓶还是毒药。
方泽看到时有些讶异她的不小心。她那药都是离禾耗费了许多心血制作而成的。平日里用的时候,十分抠抠索索,不怎么舍得用,如果让他知道,梅香把他好不容易大方送出的药丸给一点不剩的落在不知名的地方。他定是心痛上好几天,不过梅香毕竟同旁人不一样。他怎么会说她呢?嗯,不说,不仅不说,方泽随后笑着安慰她:“能留下一瓶已经算不错了。这药虽说是毒药,可也不是一点儿用途都没有的。你看看,这瓶子小巧可爱,拿到手上十分好看。”
梅香错愕,这意思不是在说这药有些鸡肋。
大概觉得自己说出的话,有些不大对。方泽过了会儿,接着补充:“我听离禾说过,有中毒很深的人,可以试着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这也算它的一大用处。不过,它也存在风险,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们还是不要轻易尝试。”似乎还有什么不对。
果然梅香情绪低落地很多。
她怎么会那么不小心呢?这药丢得可惜。如果药还留着,她与方泽就不会这么狼狈了吧?
抬眸看了眼,方泽他不断地在安慰她。她以为他是个说话少的,可是现在,他会尽量地多说话来安慰她,虽然安慰的话语并没有起到多大的效用,不过,他的心意,她有感受到了。
他很善解人意。
梅香悠悠地想,自己给它补充了一条,防身。
方泽点头,觉得自己说了那么多,也不及她说出的简短的两个字,防身这还真是一个好理由。
两人接着相视一笑。
她披上烤好的衣衫,去外面找来一些干草,铺在冰冷的石头上,没有过多久,便把这里变得软软绵绵的。
方泽也想帮忙,被梅香一把拦住。
开玩笑,你的背不打算的要了吗?
话语很是严厉,可却是关心。
方泽心中暖暖的,他托着下巴,很乖巧地坐在一旁看她忙来忙去。她的手很白很嫩,一看就不是常干活的样子,可如今却愿意为她忙来忙去,还真是令人感到开心。
火光下,她眉眼如画,气质若兰,每一步,都带着说不出的美。
方泽的背有些隐隐做痛,是止痛的药效过去了。
他咬牙唇色苍白,与往日的他很是不同。
他一贯是风轻云淡的样子,现在,却不得不强逼着自己忍住,不能让她看到,担心。痛吗?他对自己摇头,这疼痛,比起过去,少了许多。他能扛住。
梅香铺好,便唤他过去躺着。
方泽听到,很自然地趴在哪里。
他双手交叉放在下巴下。
有力的双手握住梅香。
“忙了一阵子,也歇歇吧。“
梅香点头,应下,好。
自然是好的。
只是,离他有些近了,她的心止不住地蹦蹦乱跳,嗯,更近了,近到可以听到他呼吸的声音,很轻微的,甚至热气扫在她脸庞。
方泽长臂一揽,她滚啊滚,滚到他身旁。
温软如玉。
方泽不由地想,她是块美玉。
两人更近了,他们呼吸着彼此身上带着的香气。
她身带梅花香,想来是在梅林时常沾染的缘故,而他因为喜欢饮茶,身上会带着茶香一般的味道。
梅香笑。
他们这是香味互投。
闻到她身上的梅花香,他十分安心,已经连续几日未好好睡,如今受伤,加上她在身旁,他可以安心睡了。
一下,两下,几乎是瞬间入眠的。
他有些疲乏。
梅香摸了摸他眼下的青色,不由地叹了口气,这几日,也难为他了,虽然他表现地风平浪静,可到底起风了,又怎么会吹不出半点涟漪?方泽他啊,只是一个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的人,或者说是因为他不是一个喜形于色的人,所以旁人看到他,只以为他高深莫测,可等了解到就会发现,他平静的面庞下汹涌多变的内心。
梅香有幸见到,犹如发现秘密的小松鼠一般,抱着自己的东西,悄咪咪地放在自己窝中珍藏。就当,这是他们之间的小秘密。
不由地咳嗽了一声。
梅香抱住他,躺在他身侧,闭目安睡,半夜,觉得自己抱了一个火棍,他发热地厉害,梅香望着他额头上冒着的虚汗,以及苍白地过分的脸,不由地有些心疼。这病不能拖着,坚决不能拖着,如果说以前她不知道干着急也就算了,可现在她明明学过,却不当作不知,她会觉得自己很窝囊。
嗯,如二叔说的那种的窝囊。
可她不是那种人,也坚决不做那种人。
她咬牙,虽然很害怕,可还是踏出去了。
没事的梅香,害怕,只是自己吓自己。梅香不断地用这句话安慰自己,可收效不大,不过好在,嘴里一直念叨着,心被占用了一些,所以暂时不是那么害怕。
有什么从自己面前跳了过去。
梅香看到,啊地尖叫一声。
空旷的地方,显得十分清晰。
方泽听到,醒来,摸了摸身旁,以为发生了什么大事,等人洞口跑出,竟看到她举着火把,低着头,看到了是只青蛙,不由地自己安慰自己,看,还真不可怕。
方泽见到不由地嘴唇勾起,她呀,还是这么可爱。
一只青蛙就吓个半死,如果是蛇呢?岂不是要跑出去很远?
方泽双手交叉横在身旁,悄悄地跟在她身后,如果说刚才是个开始,那么说,接下来尖叫不是结束。
八月草刚开始泛黄,因为已经连续数月的生长,有些已经高出脚踝不少。梅香每每走着,身体不有地打着寒颤,整个人都是战战兢兢地一步一步小心往前挪着,一边挪着,一边还分出心神分辨这草是什么草,是否有用?没有用的,她直接略过,有用的,则是深呼一口气,弯腰,小心翼翼地拔出。
草丛不大太平,不时地有几个蛤蟆从她这边经过。
每次都引起她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