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那件事很隐秘,对吗?”
云娘愣了愣。
“对,你是解决了所有你知道的人,可你却忘了,但凡事情发生,总会留有蛛丝马迹,寻本追源,是我小时学会的第一件事,也是我最熟练的一件事。你只知我懦弱不堪,却从不知我是被你想要隐藏的事震惊了。我刻意地选择不信,可你每一次的打骂都让我清楚地知道那不是假设是鲜血淋淋的事实。说来可笑,我啊,一直刻意地选择不信,对您抱着希望,因为我觉得你我都是可怜之人,可你啊,或许从未觉得我可怜。你时常骂我咎由自取,那是真心话吧?”
她大概是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方泽不理她是否听进心里,他现如今不吐不快。过来的事情揭开,他不再走回回头路。
“你不说,我也知那是你真心话,你对我向来直接,想说便说想骂便骂想打便打,你从不会觉得我会痛,我伤痕累累,旧伤未好新伤又增,直到我十二岁那年,我学了一点本事,你才有所收敛。你大概不会知道,我整宿整宿地疼得睡不着,你也不会知道,我特别讨厌脏兮兮血腥的模样。你唯一知道的和关心的只有一样,我是一枚棋子,你是执棋人。”
“你大概会说,执棋子的人是不会在乎棋子的想法的。嗯,我懂,可是你也需要问我,我愿不愿意做你的棋子。你对我有养育之恩,我非忘恩负义之人,你想要的,我会给,可这并不代表,我与你还会有瓜葛。”
“云娘,娘亲,此生,我们之间的缘分,也仅限于今日,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见你。你也不必跑到我面前,表现什么母子情深,我不会再信。”
“你……”云娘好不容易找回自己的声音,“你何时知道的?”
“很早,早到你想不到的时间。”他不必回答她,也不必,与她有任何牵扯,他很早前就累了,想着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读了一本本书,行了千千万万的路,最后在梅花盛开的地方找到了答案。
他想,遇到她不早不晚就是上苍对他格外的恩赐。
“你见过最最灿烂的笑容吗?”他问云娘。
云娘愣住,不解他为什么如此问她。
不待她回答,他自行回答了自己的问话:“我见过。那是第一次有人对我这般笑。”从此就像烙印一般,烙在了心底,随着年华流逝,越来越深,甜蜜而沉重。
那是惊艳,也是温柔。
多年后,再次遇到她时,他一眼便认出了她。
熟悉的香味,熟悉的痣。
“我也对你笑过。”云娘对他说。
“冷笑吗?”他反问,她对他从未笑过,有笑过,也是冷笑。
“随你怎么想,我要求的事,你必须完成。”
方泽点头。
“我会完成,因为这事,不仅仅是你要求的,也是我亲生父母愿意看到的,当然更是众多百姓想要看到的。能力越大,承受的越多。我知,所以我会尽我所能,做一些还算有意义的事,还有以后,请不要叫我云泽,我姓柳。”
他果真是知道了。云娘以为他只是想要诈诈她,没有想到他竟然知道了。
怎么会知道呢?她左右得不到答案。想不通。
口中的骨哨吹响,他意已决,如果今日没有控制住他,今后想要控制他就难了。
她皱眉。
一群人从院外奔了过来。
她与方泽被包围了。
刀尖直指他们。
方泽淡淡地看着,轻打了一个响指。
只是一下,他们身后的,站了一群人,为首的是夜莺。
她手中拿着一把弯刀。
“你早料到会如此!”
她知他,方泽何尝不知她?要想活着,他没有二手准备,小命早在很久前就没有了。
“云娘,不知我能掐会算吗?”
她柳眉倒竖,十分生气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