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煮好，梅香死活叫不醒方泽，她慌得要命，掰开嘴，只能硬灌了下去。
这药有有没有用，二叔说一个时辰后，梅香强撑等到了一个时辰后，喊了声，未醒来，就又去煮药，之后又灌了下去，再等了一个时辰。
梅香左手支着下巴，右手撑开右眼的眼皮，防止自己睡着。她以为自己可以接着撑到一个时辰，谁知竟这样不知不觉地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是一棵树，还是一棵梅树。梅香想自己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她好像人在树下，又好像不是。
她伸开手臂，梅树的树枝便展开来，她垂下手臂，梅树的树枝便耷拉了下来，十分神奇。
梦里似乎很欢乐。
她本是一棵很小很小的梅树，在山间石缝里长大，整日里风吹雨打的，可不知为何，她很开心。长大了些，约莫有一个男子手掌的大小的时候，因为，面前的那人，一个手掌就能把她包住，让她陷入黑暗。
他挑了挑眉：“没想到竟然是棵梅树，倒是稀奇。我还从未种过什么，看你不错，便种你吧。”很快，她挪了窝。
被挪到的地方，有一个小院子，院墙是竹竿拼成的，在小巧的梅香看来，那竹竿好高，而男子也好高。男子每天都会记得给她浇点水，有时候还会施肥，不过，她很嫌弃，那惨兮兮的不知道是烂叶子还是烂果子的味道。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长大了些，男子也高了一些。
他便喜欢坐下树下的椅子上，读些修炼的书。刚开始，她看着书上面的黑压压的一片字就头疼，直到有一天，他竟然开始站起来背诵。
一声一声朗朗上口，她听了十遍后，就记下了，看他练习时，她也跟着练习，就这样过了好多年，她竟然能开口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啊？”她问男子。
男子看她有了神志十分意外。
“你可以说话？”
“嗯。”
“什么时候学会的？”
“很久前就学会了。”
“为什么现在才张口？”
“我刚学会出声。”
男子盯着她看了看。
“你会化形吗？”
她试了下，沮丧：“不会。”
男子笑：“那就好，要不然，这屋子就少了凉快的地方了。”
她沉默了下，他不喜欢她化形吗？
不过，后面几年，男子依然在树下修炼，被书，她跟着跟着，竟然有一日化了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跟他长得有差别？
男子见到化形的她扔过来，一块布，她随意地披上，男子摇头，拿着衣衫，自己又重新套了一遍。
“这样穿的。”
她很快学会，没有过多久。就自己穿上了衣衫，还整理地整整齐齐的。
男子十分满意地对着她点头。
“你做得很好。”
她也跟着笑。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长得跟他不一样。
男子跟她说：“她现在是女子，他是男子，两者是又区别的，所以长得不一样。”
她指了指自己：“我是女子，你是男子？”
“嗯。”
“可我想成为男子。”
男子咳嗽了声：“不是你自己选的女子吗？”
“化形的时候只有一次机会，你错过了，就没有机会成为男子了。”
她不开心。
“女子也很好的。”
她不解地望着男子。
男子想了想：“女子好看。”
“你是说我好看吗？”她问他。
男子点头。
她知道好看是个好词，她很开心。
之后，他教了她很多其他的东西，她也学会了许多。男子每次听到她准确的回答，都会一脸开心地看着她，她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
通过他教的东西，她知道她是妖精，而他是个吉兽，旁人喜欢喊他白泽，而他自己喜欢叫自己阿泽。
梅香愣了愣，觉得泽这个字很熟悉，在哪里遇到过呢？她头疼地看着房屋，一边手未停下，只帮他用天山的雪水煮着一片不知道从哪里采来的叶子。
她试探性地喝了一口，这东西还真的好喝。
白泽看她贪喝，并没有责备她，相反十分好脾气地跟她说：“这是茶叶，煮起来很香的。”
梅香想要再喝，茶壶中早已经没有热茶。
“不如，你自己学煮。”
她点头：“好。”
白泽扔给她一堆书。
她已经学会了认字，这书自然不在话下，未过多久，她就学会了煮茶。茶是越煮越好喝，到后来，白泽都不自己煮茶喝了。
他说她煮的茶，是世间少有的味道，十分好喝又好看。
梅香笑嘻嘻地很开心可以煮茶给他喝。
她平日里都是同他在一起的，他也很少出门，偶尔出门，没有过多久就会回来。
有一日，他出去了好久。她在院子里等啊等，等到好多年，他才回来，回来时，他身上都是红色的血。
“你受伤了？”梅香肯定。
“我伤到了心，恐不能活了。”他对她说。
梅香愣了愣：“怎么会？你是神兽啊，负责守这一方的，怎么会活不成？”
白泽无奈：“我被人类的皇帝骗了，他许诺给我天下最好的修炼方法，而我则把天上地下的兽都介绍了一遍。”
梅香想，他这么聪明也会被骗吗？
“怎么会被骗？”
“他手里有我想要的东西，作为交换，他让我介绍。”
“你说了？”
“说了。”
“那他东西给你了吗？”
白泽点头：“给了。只是那不是我想要的。”
梅香不解：“为什么不提前看好？”
白泽皱眉：“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现在的鬼神兽都怪我，怪我说了不该说的东西。”
“这伤是？”
“回来时被一群蛙妖还有其他的妖精给砸的。”
梅香见他脸上身上都是青一块紫一块的，不知道为什么眼泪直流？
她摸了摸脸颊问他：“我怎么了？这是什么？”
白泽愣了愣，显然没有想到她会流泪。
“你们树木也会哭的。”
“啊？”
“这是泪水。泪水流的情况有很多种，你现在这种，属于心疼的泪水。”
梅香听到她说：“原来这是泪水。白泽喜欢吗？”
白泽沉默不知道该说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她哭泣，他还是难能欣慰的，好在并不是有人不理解她，她能明白他，也心疼他。
她听到他在说，他白泽救人无数，可当他翻了错后，很多人都不给他改过的机会。
自那日后，他们院子的竹竿会无缘无故地少几枝，门外，还被人泼了脏兮兮的东西。梅香见白泽整日地开始不说话，一坐下树下就是枯坐一上午，有时候，睡觉，就能睡上一个月，总之，他情绪肉眼可以看到的不好。
梅香没有惹他，而是静静在一旁陪着他，书中说，她不需要用太多言语，用行动来证明就好了。梅香于是成为了一个厨子，每天变着法地哄着白泽开心。
约莫一个月的时间，他恢复了过来，只是人沉默寡语了很多。